年少的时候,你总说要去外面看看。
你说草原上的草很绿,说那里的天空蓝的深不可测。
说那里的茶比大城市里的要浓郁,也说那里的人有着属于他们的信仰。
当你和我说这番话的时候,你不过十五岁的年纪。
刚刚从家附近的那个小学毕了业,进入了市里一所还算不错的中学。
可是学校的名声从来不是和你的成绩相对等的关系。
你考试总是垫底,三番五次被老师叫家长。
你爸妈也总在老师们的面前羞愧的抬不起头来。
于是你尝试用自己独有的执拗来对抗这个现实的世界。
可你忘了。
你不过才十五岁。
还没有成长到足以抵御这个世界的所有肮脏污秽的真相。
你说。
我要请假一个星期,去西藏。
当时我正在电脑上码字,看到你说这句话的时候,心底里第一反应是不相信。
我以为你只是随口一说,或者是出于一个未成年人的脆弱自尊心的影响。
可你还是去了。
那一年,你独自背着一个从家附近小超市买来的背包。
踏上了这段未知的旅途。
临走的时候,你来找我,你说你要走了,如果需要带纪念品的话尽管开口。
我摇摇头说不用,还告诉你如果撑不下去的话,就打电话给你的父母。
你却咧着嘴笑着说,我父母不知道,我说我们学校组织一次远行,有很多同学一起,他们就放心了。
我无言,逐渐看着你的身影消失在车站的匆匆人流之中。
有很多人说,如果不想一成不变,就去外面的世界看看。
这句话当然也很成功的误导了你,只是当时十五岁的你并没有发觉。
你觉得你的精力很足,还可以走很远很远的路。
后来得到你的消息时,已经过去一个星期的时间。
我正敲完一段文字的末尾,就看到你说了一句,好累。
你从西藏回来,满身疲惫,模样看上去与三四十岁的人并没有什么区别。
你没有直接回家,先是来了我这里,你说你不敢回家,怕爸妈会问,到时候你会忍不住掉眼泪。
你说原来那里的草原没有想象的那么绿,天空也没有电脑照片上看到的那么蓝。
茶的滋味也不过如此,信仰倒是真的,只是十几岁的年纪,还不足以参悟出这其中的道理。
我无言,就像那天目送满脸兴奋的他上了车一样。
我想有些事情,他总是要自己去经历。
他哭了。
眼泪簌簌的落在地板上。
背了一路的包早已破败不堪。
可是我还是对他说。
你总还是要去外面看看。
不一定要走到那么远的地方。
你可以走出学校,去游乐场听听那些孩子们的欢笑声。
可以在放学后放下你的手机,去厨房帮你的母亲一起做菜。
可以在周末去学校附近的图书馆看书写日记。
也许你依然存有去远方的念头,那也无妨。
你总该要走出去的。
不管十几岁,还是二十几,又或者是三四十岁的年纪。
只要活着,只要心还能扑通扑通的跳着,就出去走走吧。
哪怕这一路有太多风雨,哪怕中途会遭遇太多的荆棘。
可是,你总会遇到一些人,会听说到一些感人肺腑的故事。
会看见一只瘸了腿的流浪狗,会梦见你最念念不忘的那个姑娘。
一切的一切,皆有可能。
所以,不要因为一次失败就停下继续行走的脚步。
因为最美好的那些,都在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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