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何小溪真的回来了!”
刚一下课,一班的几个男生就兴奋地喊着,从教室里一涌而出,去到二班的教室里,“去看小溪!”
“小溪流回来,你们这么激动?”我对着正要出去的曹洋,戏谑地问。
“不是激动,是好奇!”曹洋停下,看着我认真地说。
第二节就是二班的课。当我走进教室时,果然看到,在教室的最角落坐着一个穿米色羽绒服的女孩,苍白的小脸,淡然的神情。可不就是何小溪吗?
“老师,何小溪回来了!”第一排坐的高宇轩贱贱地向我说。
“是啊,是何小溪,回来就好!”我淡淡地回道,嘱咐他把我手里的资料给何小溪送过去,便开始上课。
是的,何小溪已经不是第一次回来了!在这之前,她已经从学校出逃了两次,回来了两次,这一次应该是第三次回归了。
何小溪是从初二就来这里上学的。刚来的时候,因为她是我家乡来的,算得上是老乡,名字又这么清新客可人,我便对她格外注意,让她担任我的课代表。起初她也很配合,上课、作业表现都不错。可是两周以后,就开始怠惰,更重要的是她开始暴露出来了一些让人难以喜欢的做派:上课时斜着身子倚在后面的桌上,头发散开披在肩上,前面留下长长的两绺遮住半个脸,脸上似笑非笑,对老师的讲课也似听非听。作业练习干脆就不写不交了,等老师催的急了,便胡乱写了交给你。
对此,我也曾几次找她谈过,但无论你说什么,她都面无表情,不言不语,最终只好不了了之。
不久,就传出她和初三一名男生恋爱的消息。
再后来,就有两个男生为她打架。学校叫来了她的妈妈,一个做娱乐直播的网红。
随后,就有了何小溪的第一次出走。她趁着学校一位老师开车出去的时候溜出了校门,回到城里玩了两天,第三天又被她妈送了回来。
这之后安生了一段时间,但是学习还是那样的漫不经心。
第二学期开学,和她恋爱的初三男生没来上学,何小溪的精神状态更差了。
开学一个月后,她又实施了第二次“越狱”,趁门房老张去食堂吃饭时候,翻大门逃离了补习学校。
一周后,她又第二次被她妈妈送回到学校。她的母亲向着校长再三恳求,述说着她离婚后单身母亲抚养女儿的不易。她则只是站在旁边,仍然是面无表情,一言不发,似乎这一切都与她无关。
但是这一次,学校无论如何都不再接收她了。用校长的话说,我们办学校固然要挣钱,可是我们却负不起你娃的责任!两次出走又寻人又报案,我们这小学校也经不起这样的折腾。
于是第三次,何小溪又走了,只不过这第三次是坐她妈的车走的。
没想到的是,时隔半年的今天,这小溪又流回了补习学校。
看着她披散的长发,无所谓的表情,瘦小而孤单地坐在角落里的身影,我的心情就像打翻了五味瓶,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讲课的间歇,踱到她的座前,“你们课上到哪里了?”
她闻言,拿过课本翻了翻,书上干干净净的,几乎没写一个字。
她胡乱地指了指,“是这儿,不,好像是这儿。”
我无语,拍了拍她的肩,“现在跟上,好好听课,还来得及!”
她默然,仍然没有说话,也不知是听到了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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