线代的大教室里座无虚席,过道里都塞得满是学生,很多都是一学期没怎么见过的生面孔。年轻的女老师看惯了世态炎凉,在台上并没有一夜成名的兴奋,只是面无表情地念着页数,丝毫不带感情色彩地划着重点——这里必考,那里肯定会有大题,这道题大前年出过原题,语调平和言之凿凿不由得人不信。旁边的小郑同学在崭新的课本上找得满头大汗,快下课的时候一翻,上课前白白净净一本书,下课时满篇都是杠杠,却仍然不知哪里是重点。恍然间好像听了一场官方新闻发布会,说了好多又好象什么都没说。
夏老师踩着下课铃冲到讲台上吵吵着让大家别走,笑嘻嘻地宣布了几个无关痛痒的通知,最后语速很快地照本念完了最后一条:“赵爽同学的事情最后学校调查结果是由于感冒引起的心肌炎,这个事情,嗯,跟大家说一下。”
她这不说这最后一句好像怕大家把这事儿忘了似的。
不知道坐旁边的前锋为啥不在宿舍睡个踏实觉非要跑到教室里来趴这两节课,哈喇子都粘到作业纸上。听到夏老师念完通告,身子一抖,鼻子里哼了一声爬起来,抬手把带口水的作业交给前面学习委员。
新闻发布会散场的时候夏老师把我拦在门口,抓小鸡崽子一样把我拉到一边,说要让我写点东西。
写东西一直是我的业余爱好,极少正经投稿,仅限自娱。大二运动会上,班长八百米跑出了一千五百米的成绩,为了宣传他从不锻炼却为了完成学院报名任务敢于牺牲不怕丢人的精神,写了篇小诗投到了广播站。班长和我都就此闻名,我特别会夸人的名声就此传开。负责院刊的学姐也不知哪根筋搭错,在广播站偶然看到我写在面巾纸上的那几行歪字,非要吸收我做院刊的编辑。今天夏老师也是慕名而来,找我写个什么剧本,说是要在高一届的毕业晚会上出个小品。
我说这可不是我专长。夸人可以,胡编不在行!
这明显又是哪位领导临时起意。眼看一堆期末考试,平安过岗放假回家大过天,谁也没闲心搞什么捞什子小品。只是我们一个工科学校,能干这活儿的学生也不多,夏老师抓我壮丁的意志非常坚定,她今天又化了淡妆,身上香水味尤其浓,呛得我语塞,稀里糊涂就算答应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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