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十五的晨月

多日阴雨，多日不曾晨跑。今日早起出门，清晨的天气已有冬的寒意。上一天晨跑时我还是短袖短裤，今天着长袖长裤还缩着脖、抱紧身子。转过屋角，一抬眼，看见一枚神采飞扬的月亮立在西边的天空，有刹时的懵。就像一群萎靡不振、黯淡无光的人群中忽然出来一个俊采风流人物，让人搞不清状况。

再看，便有一股欣喜从心底涌上来。估算一下，今天应该是农历九月十五，八月十五的月亮人人称颂，九月十五的月亮却只能孤芳自赏吗？

看那月亮，圆圆的，大大的，在灰蒙蒙的天边，像一颗硕大的明珠，笼罩在莹润的光中，盈盈欲滴却又不是庄严，让人想要据为己有细细把玩，却有为那庄严所慑，可远观不可亵玩。远远的几缕灰蒙的云彩像淡墨着色在天边，似乎只为映衬月亮的圣洁，中间是大段的空白。就像电视公益广告中说的，“画画要记得留白”。往下，色彩更为暗淡是晨曦中尚未醒来的房屋及庄稼，暗沉的色调衬得白中透粉、粉中映红的月亮又像恋爱中的少女含情脉脉。我在明月含情脉脉的注视下轻快地慢步跑起来，月亮也跟着一路小跑，时而在房屋之间偷偷露半个脸，时而在树梢上俏皮地眨眼。

跑至宽阔的太浦河边时，月亮便在河对岸与我遥遥相望。徐徐的清风，波光轻漾的河水，还有长长的堤岸、缓行的船只，这些都成了画布上不可或缺的背景，主角是弱水三千般的月。水天共色，天地同宽，混沌初开时，唯有盈盈的月，盈盈地立于宇宙间。

转过一个弯，月亮忽然就跑到我前头去了。咦，月亮的脸变了！原本圆润光泽的脸盘黯淡了，逼人的光环也消隐了。丰腴的身躯单薄了，曾经的脉脉转而萧索，风华绝代的月亮正在凋零。悲伤、感叹都来不及，就只见月亮越发的单薄，薄得似乎能看到其血管、脉络，薄得似乎就要化作青烟而去，身边的原本灰蒙的云反倒焕发出光彩来。一回头，才发现太阳起床了，拉开窗帘，推开窗，金光喷薄而出，于是所有的云都欢呼雀跃。层叠的云彩把天空彩绘得斑斓璀璨，蓝色的底蕴更是把天空勾勒得深邃而辽阔。

待再转身时，西边的天空遍寻不获月亮的身影，是决然离场还是黯然退身？天空明亮起来，曾经美轮美奂的月亮没有留下一丝痕迹，消弭于空濛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