撑一把伞

山里的雨，说下就下。豆大的雨点稀疏地打在头上，小西抬头看看天空，没有乌云，也没有蓝天，整个天空一片灰白，是这个季节特有的颜色。仿佛在告诉人们，晴雨之间可随意切换。

车站在山里一条简陋的街道旁，没有豪华的站台，只有一块简单的站牌矗立在此，告知大家可以在此候车。站牌的旁边立着一根歪斜的电线杆，交错缠绕的电线通过这根电线杆的支撑延伸到更远的地方。

几位老人坐在车站旁的马路牙子上，旁边放着几个大背篓。他们在说话，聊天。小西估摸着他们是卖菜的。山里有地，周边有很多老年人种菜，然后背往城市里去卖。

雨越下越大，她们开始在背篓里摸索避雨工具。一位老人摸出一把伞，一位老人摸出一个透明袋子，另外两位除了背篓里没卖完的货，并没有其他避雨工具。那位白发苍苍的老人，一边翻背篓，一边说：“看嘛，折耳根又没卖完。”另一位头发花白的老人回到：“折耳根有时候好卖，有时候不好卖。”说着就要背着背篓到旁边的民房避雨去。

一位健谈一点的老人凑过来，问小西：“妹儿，你手机上能不能帮我们看看36路公交车还有多久到？”小西微笑着说：“我帮你查一下。额，还有十分钟。”健谈老人回过头朝其他几位老人喊道：“你们莫跑，车马上就来了！我喊妹儿帮我查了的。”

几位老人停下没走远的脚步又折返回来，她们与小西凑作一团。

他们三个人只有一把伞，小西撑开伞，说：“我这里可以再来一个人躲雨，我们四个人，刚好两人共用一把伞。”

她们脸上露出慈祥和蔼的笑容，略显拘谨地说：“那多不好意思。”小西说：“这有什么。下雨有伞就一起避一下。”

白发老人说：“妹儿心真好，是个好人。”小西友好地微笑，她说：“你们是去卖了菜吗？”健谈老人说：“不是的。我们今天卖点草草药。明天端午了，城里很多人要买，就去山上找了一点。”小西知道她们说的草草药无非就是陈艾，折耳根，和其他一些藤蔓植物。这是中国人的传统，一辈一辈传承下来的东西。端午家门口挂艾叶，或用其他一些植物一起熬水洗澡。城里不易得这些东西，只有通过她们的手买一点应景。

老人碰碰小西的肩，提醒道：“你的车来了。”小西忙收了伞，说：“我先走了。”老人说：“妹儿，谢谢你。”小西说：“不用客气。”

小西上了公交车，大雨还没有收势，几位精神矍铄的老人站在风雨里。她摸出手机，查了她们等待的36路，还有2分钟就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