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人的旅程,不免有些孤独,但是那种又爱又惧的感觉让人欲罢不能。我应该算是一个热爱孤独的人吧,一个人盘膝饮茶,不言不语,不思不想,便是一日;一个人穿林寻泉,若游若歇,若停若观,也是一日;一个人看书写字,修枝插花,行摄风景,更是一日。于是,突发奇想,不做规划,随性所行,只身前往扬州。
未期的旅程烟花三月下扬州,我去时却不是三月,而是初夏。初夏的温度,亦有些让人难受,路上行人稀疏,街道显得冷清,似乎这是寂寞的城市。等了一辆公交,上车后发现除了司机,就剩下我了。我安静地坐在一隅,看着逐渐变化的街道,脑袋里一片空荡,没有对未知的恐惧,也没有对期望的憧憬,似乎只要旅程成行,其他便不那么重要了。
也许有人会问,旅程不就是为了放松心情,玩得痛快,过得自在么?怎么不做计划呢?到了目的地,怎么又没有期待呢?或许我会报以一个微笑,然后回一句:目的地真的有那么重要么?
是的,目的地真的有那么重要么?很早以前,就听到身边的人不停地重复:“人生是一趟没有返程的列车。”这趟直达死亡的列车是不是很恐怖呢?因为我们无比深刻地知道目的地是什么,最后要达到的结局是什么,更明白我们每一个人都不可能坐过站。既然如此,何不调剂下我们的生活的呢?抽暇给自己一个突如其来的惊喜,比如背上行囊,去一个陌生的地方,刺激我们懒惰日久的神经;比如雕磨竹片,刻一些诗词文字,鼓动我们已僵化的艺术细胞;比如爬一座未曾征服的山,把疲倦和兴奋同时注射进平和的血液。未知,该是多么让人期待的事情啊!
未期的旅程也许是恐惧日久,我们已经麻木于如今的安逸和稳定,但是难以预料的世界才是我们最憧憬的目的地,即使结局并不那么好,即使期望并不能达到。记得十来年前,看过一件真实的报道,有一位优秀的大学生毕业应聘进了一家不错的公司,公司提出只要他签订合同为公司服务十年,他便能获得一套不错的房子和收入。结果,他拒绝了。那时候买房子便是一件困难的事。于是针对此事,很鲜明的分了两派人,一派是年少的激进派,一派是稍长的保守派,这像极了宋时的主和派和主战派。主和派的观点是和为贵,以自己的血肉养外敌,得暂时的安稳;主站派的观点就是以烽火克夷狄,而后可保持长期安稳。其实,对于大多数人来说更倾向于主战派,从历史发展角度看,主站派和主和派实际的操作却都不可取。主和求稳,负担压于百姓,内忧甚厉;主战过急,未分形势,失败成必然。现在反过来看这位优秀的毕业生,保守派看得是稳定,激进派看得是更大的空间,所以他们都没有错。无论是那种结局,旁观的人看到的永远是自己的处境,而这位优秀的毕业生才是漩涡的中心,无论他如今达到了哪一个程度,他做了决定,那么他就必须品尝自己收获的果实,无论酸涩还是甜蜜。何必站在现在去看过往呢?这不正如我们站在现在去看宋朝的党争么?选择已知是社会的常态,选择未知是生命的勇气,相对而言选择未知更应该获得尊重,他们更敢于直面未知的恐惧,他们更敢于和未知斗争。
未期的旅程目的地并不是那么重要,重要的也不是过程,重要的是我们怎么选择,怎么看我们走过的路。未期的旅程不是刻意去直面未知的恐惧,而是让我去寻找刺激神经的因子,去证明这些因子的存在,扬州不重要,扬州的风景也不重要,扬州的人和事更不重要,重要的是什么?或许仅仅是脑子的一热而已。
一个人的旅程,就像一滴从高空坠落的雨,越来越快,直到重重地砸到大地上,然后以另一种形式回到天上……(清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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