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雪了,今年的第一场雪倒是比往年早了不少。冬至还没有到,天气已经冻得人缩手缩脚的了。
早饭吃得有些心不在焉,心思都在外面的雪地里,南方人就是这样,甭管多大年纪,下大雪了在家里呆不住,一心想往外跑。
记得小时候的一场大雪,那年我大概八九岁的样子。晚上吃完晚饭,天已经乌漆麻黑的,雪开始纷纷扬扬地飘落,我跑到家门口的路灯下,仰着脑袋朝上望,昏黄的灯光里雪花扑面而来,细密而柔软,落在脸上明明是冷的,可心里又觉得欢喜。不知不觉,外面积了有5、6公分厚的雪,我回家取了一个塑料盆,我要去收集最洁净最蓬松的雪,在邻居家的围墙上拢一捧,在池塘的围栏上取一些,渐渐地,小盆里装得满满当当。我恋恋不舍地回家,回去的步伐要踩在来时的脚印上,这样才保护了雪地的完整。第二天,再去小盆里一看,那些最洁净最蓬松的雪早已变得松散僵硬,晃一晃,盆底已经满是雪水了。
我大概最喜欢雪给万物带来的钝感,任何尖锐的东西在雪的覆盖之下都变得圆润饱满,而这样的外观很容易让人觉得可爱。
早饭后就出门走走,一路走到一座小山坡上。雪后天气晴朗,天空被分割成蓝白两块,一半白云一半晴空,而陆地被一条小路划成绿白两块,一侧是翠绿的油菜花田,一侧是光秃秃的、被雪覆盖的田地。整幅画面像是揉进一半春天和一半冬天,真是奇特又美好的景色。
回家的路上,人们在铲雪,再撒上盐,防止地面结冰,雪水变得浑浊乌黑,顺着坡道流进了下水道。看着他们勤劳地挥着铲子,我总觉得有些可惜,因为雪不见了。
到家后,烧一壶热水,玻璃杯捧在手上,驱散外面的寒意,热气升腾开来,眼镜花了,摘下来擦擦干净,站在窗边再仔细看看今年冬天的第一场雪。
©️人可望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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