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已经是冬天,初冬,风雨萧萧,儿子总在问,什么时候下雪?我就说,圣诞节的时候会下雪,彼时脑补出圣诞节之夜,橘子洲头的白雪皑皑和解放西街头的灯红酒绿来。那什么时候圣诞节?我又说,12月就会有圣诞节了,那12月是什么时候?我想了想,说,30天以后。儿子说,哦。这才算是懂了。孩童的世界须用他们自己的语言来传达。
一转眼这一年已经过去,回头望望,所得很少,所学很少,所有很少。年初定的目标,却又夭折在春天结束的时候,体会到坚持不易,在压力中坚持更不易,不知道这一年,死了多少脑细胞。隐约记得,每每遇到艰难险阻,第一个念头就是要逃避。也许是厌倦,也许是懒惰,也许是无望,反正就是不愿意面对。秋天见到落叶飘零的时候,幡然醒悟,意识到,那是一种无奈和绝望,是深刻洞见到世态人情后的失落。整个秋天,无论什么都没有拯救得了我,我在医院体检,结果就是,精神状态极差,各种慢性炎症。索性就破罐子破摔,一副无所畏惧的样子。
以80岁为终点,我想要学的东西,想要做的事还有很多,我想要认真读一遍资治通鉴,读完整个中国历史,尤其是民国历史,对近代中国我还一无所知,我想要每天背诵一首唐诗,把楚辞诗经纳兰词都背一背,我想要练习毛笔字,再学习画画,去西藏走一走,我想要把身边的人与事变成一个个的故事,爱恨情仇嬉笑怒骂皆在其中。我想要买一个超大的房子,有天有地,卧室是玻璃顶,可以看到漫天星光。我想要做的事还有很多很多,然而我意识到,我到死也读不完那么多书了,做不完那么多了,我还有一个最重要的事呢,那就是与自己内心的输赢欲望、物质欲望、不甘居人后的欲望做斗争。人呐,成年后,要走很长一段路才能修炼成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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