辇车出城后,径直朝北方驶去,马车后面四个腰挎军刀的侍卫分列左右。独孤延平端坐在车篷中,右手握着青玉箫,眼睛微闭,却是一句话也不说。
半个月后的中午,马车在一处亭驿停了下来,一个金甲侍卫走到辇车舷窗边,拱手抱刀低头说道:“王爷,前面有两条路,一路走梁州路程远些,一路经金州可早半月到达京城”!独孤延平随即说道:“那便走金州”!侍卫又说:“金州地狭路窄,只有马道可行撵车通行不便”。独孤延平又说道:“无妨,等下到金州城里置换马匹,我并非娇逸之人,按缰骑马入京并无难处”!金甲侍卫只道:“属下遵命”,辇车便又前行了。
只行了不多远,但见一处茶亭来,待辇车驶到近前,茶亭一伺生走近前来,伺生身穿粗布灰衣,左手提一把茶壶,右手托着一条娟布,嘻嘻哈哈的拦在辇车前说道:“几位官爷,车马劳顿,必是从远方来的,请来喝碗茶,我家的茶甘甜爽口,润肺解渴,十里八乡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伺生一边说着,一边靠近辇车,刚要走到辇车三步远的距离,一个侍卫横刀挡住这伺生,怒颜呵斥道:“放肆,竟敢拦挡蜀王车驾”!这侍卫叫秦敖,伺生听秦敖这样一说,连连退了两步,面露恐惧说道:“小的该死,小的有眼无珠无珠,冲撞了各位大人”。
不等这伺生说完,秦敖又不耐烦说道:“行了,你且让开,误了蜀王行程你这庶民担罪不起”。独孤延平听秦敖语气,训斥道:不必为难百姓,不知者不罪,我们赶路要紧!伺生又到:“小的不知是蜀王驾到,冲撞了几位大人,几位官爷饮碗茶吧,这茶不收银子权当赔罪”。
侍卫听到这样一说,便接过伺生的茶壶,车里的独孤延平,只道:也好,本王正有些口渴,独孤延平喝完这茶,吩咐侍卫给这伺生一些碎银,辇车便直向金州奔去。半刻之后,一行五人来到一座小城前,城门上刻着“金州”二字。独孤延平掀开车帘,长呼一口气说道:好一座军屯要寨,这金州是蜀地边城,过了金州便出了蜀地,金州历来军资丰盈,景色也是绮丽动人,快去置换马匹,本王要看尽金州百景争艳。
五人来到城里,侍卫购置了五匹骏马,独孤延平雄壮的英姿在马背上飞快向北方奔去。走了约一个时辰,一片山林横亘出来,秦敖说道:“王爷,此处便是子午谷,前面三十里处有座终南山,穿过终南山再骑行两日便到京城了”。
秦敖话音刚落,右边山林里一个黑影一闪而过,马被这黑影惊吓得收了蹄,四个侍卫皆是一惊,瞬间拔出战刀四处张望。独孤延平眉头一皱,心想:“莫不是有鬼,再说这世上本来就没鬼,如果是人,看这身影,当是一等一的高手”。独孤延平虽然有些担忧,脸色却不露丝毫恐惧,随口说道:“不管他,我们快些穿过这片林子便是”!
五人刚要拉缰起行,前方林子顿起一阵莎莎声响,里面四个黑影显现出来,独孤延平和侍卫定睛一看,是四个蒙面武士朝独孤延平飞步而来,步伐稳健轻盈,只跑到离独孤延平到十丈远,蒙面武士飞步而起,左脚向上抬起,直朝独孤延平横踢过来。两个侍卫见状,急忙飞步跃身而起,左脚踩着马头跳了出来。蒙面武士见状,随即收回踢腿,举刀便朝侍卫斜劈过来,两个侍卫直刀挑开蒙面武士,随即混打在一起。
独孤延平与身前两个侍卫看着六人,眼里的余光四处观望,突然,一只冰冷的剑从独孤延平身后飞刺过来,独孤延平右掌轻轻一拍马头,身体一下子呈螺旋状跃起,一手从腰间抽出玉箫,左脚踩着一片树叶,右脚转身一勾踢,这一踢正中一个蒙面武士胸口,一个黑衣武士跌落到地上,身体贴地滑到三丈之外的树桩上,脸上的布被嘴里的血浸得鲜红,头一歪没了生息。独孤延平随即收腿,一个后空翻轻轻落到地上。
独孤延平右手握着玉箫,身后的林子里又飞跳出十多个蒙面武士,独孤延平扫了一眼,先前两个侍卫已经被杀死,剩下两个侍卫正和一群蒙面武士混打在一起,却是渐渐抵挡不住了。
独孤延平右手一挥,地上一团树叶被气浪拍打得向四周散去,对着一众蒙面武士说道:“你们是什么人?”,其中一个武士怒道:“少废话,我等今天来就是来取你性命的”,说罢一群人便冲了过来,独孤延平右手一横,玉箫舞出了一串花影,边抵挡着众人的刀剑劈砍,一边向自己的侍卫靠拢。只退到离侍卫三步处,玉箫突然绕过众人刀剑,只朝两人脸上击来,两个蒙面武士右手折回胸前,想把刀退回来挡住独孤延平这一击,独孤延平顺着刀剑的空隙,玉箫已经滑到两人肩胛处,只是左右一拍,两人被这一击打碎了头骨,滑到约一丈之外,嘴里喷出一口血,便倒在地上没了生息。
蒙面武士皆是一惊,满脸惊恐的后退了一步。独孤延平见众武士攻势减弱,退到侍卫处,只见一个蒙面武士朝侍卫狠劈过来,侍卫左臂上有一刀血红的口子,快要劈到侍卫脸上时,独孤延平一转身,右手快速弹起,玉箫打到蒙面武士的刀刃,刀被这一弹,竟脱手到了两丈之外。独孤延平右手一屈,玉箫移动到蒙面武士的左胸处,接着用掌力一推,玉箫穿透了武士的胸膛,独孤延平轻轻一挥手,武士的身体便被抛到了三尺之外。
一众蒙面武士见状,都是颤颤巍巍不敢近前。独孤延平抬手抓住受伤的侍卫,正要跃起离开,突然脸色铁青,胸口突起一阵火烧了似的疼痛。侍卫急忙喊到:“王爷,你受伤了……”。独孤延平捂着胸口吞吞吐吐的说道:“我……中毒了……闫行云……你好卑鄙……”。说完便用玉箫撑在地上。侍卫急忙说道:“王爷,你运功疗毒,属下护着你”。独孤延平一手抓着树干,直把树皮上抓出一寸的指印来,艰难的说道:“来不及了…你…一个人…如何抵挡……这众多高手……看来…看来今天……是……非死不可了”。侍卫拉着独孤延平的手,跪在地上,道:王爷,你不能有事,你死了王妃怎么办,少主怎么办。独孤延平又道:“今日……我……死不足惜……你要…活着回去……护我妻儿”!这边话音刚落,一众武士便举刀劈砍过来。
独孤延平见势不妙,托起侍卫的后腰,用掌一推,直将侍卫抛了出去,侍卫的身躯被这一推,从空中飞掠过一众黑衣武士,落到约十丈的地方,两个黑衣武士正要转头劈砍,只见独孤延平右手掠起玉箫,顺着手臂滑了出去,玉箫像羽箭一般穿过武士的身躯。两个黑衣武士随即倒地不起。
一众黑衣武士转身便向独孤延平砍来,独孤延平扶着树干站立,眼睛里的眸子泛出一丝红光。远处的侍卫眼看着哭着大喊一声:“王爷……”!独孤延平抬起脚腾空而起,向一众黑衣武士冲过来,嘴里发出一声响彻云霄的怒吼:“走啊……护我妻儿……”。
侍卫远远的看着独孤延平被一众黑衣武士围攻,眼里的泪珠落在枯叶上,却无能为力,只见一柄利刃穿过独孤延平的胸膛,独孤延平用最后一点劲力,震开了一个武士,武士滑到三尺之外的地上,口喷献血倒地身亡。一众武士都举刀向独孤延平砍去,独孤延平怒目而视,双腿也慢慢跪倒在地上,眼睛的眸子里布满血丝,手臂缓缓的落到地上,将地上的树叶打四处散落,眼睛看着天空的云彩,却是再也没有了呼吸。
侍卫在不远处看着独孤延平倒地,飞步跃起,一手抓起两丈远外的红马缰绳。右手抓着马鬃跃到马背上,调转马头径直向南方奔去。身后四个黑衣武士也跳上马背,在身后相距三十丈的地方,紧紧追赶。
这侍卫叫秦敖,他只得一路走山林小道,顾不得身上的伤口日夜兼程,终于在第五天回到蜀王府。
翌日深夜,柳若兰正在花园的亭子里抚琴,秦熬提着残破的战刀,脚步蹒跚向花园跑去。柳若兰远远看着秦熬走来。心中突起一丝慌乱,手指偏了琴弦,指甲崩断了琴弦。满身血渍的秦敖踉踉跄跄跑过来,停在亭子三步远的台阶下,歪着身子跪在地上。柳若兰心里一震,疑惑问道:“秦敖?你不是随王爷入京了麽?王爷呢?”秦敖只是低着头,嘴里发出嗤嗤的哭声。柳若兰强忍心中慌乱,嘴里叹出一口气正声追问到:“说啊,王爷怎么没回来?”秦敖终于抑制不了悲愤,便放声大哭道:“我等随王爷走到金州,不料中途被人下毒,在子午谷又遭歹人伏击,王爷已经敬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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