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几年看过一本英国作家毛姆写的小说,名字叫《月亮与六便士》。里面的主人公在四十不惑的年纪里突然抛弃了银行家的工作,抛弃了他的家庭,朋友,所有的一切,去到一个陌生的国度里追寻着自己曾经的梦想。当时看完之后觉得很扯淡,也不理解,但也很佩服书中主人公的勇气,但总的来说是抱着一种打发时间的心态来阅读的,心中并没多少感触,直到这种事情真实发生在我的生活里……
他是我的姨丈,和我的大姨养育了三个女儿,这三个女儿个个都很漂亮。但即便如此,大姨也不是觉得很满意,因为在这落后的粤北小城里,重男轻女的思想还是很严重的。但姨丈从来没有抱怨过。前几年他们在县城开了一间小餐馆,虽然生意不错,但由于过度劳累和生活的压力,使他们的生活质量直线下降。吵架,摔东西是常有的事,最严重的一次是姨丈将大姨打回了娘家……大家都劝大姨和他离婚算了,但不知为什么,可能是因为那三个女儿吧,他们还是继续下去过日子。
事情的转折是在前年,姨丈突然把在县城的小餐馆给转让了,家里的什么东西都没带,在一个平常的周六早晨离开了家。当我们都不知所措之时,大姨的表现很平静,她只对我们说了句:“他只是去做了他二十年前就该做的事情。”
两年后,也就是今年过年,姨丈突然回家了。再次相见,他憔悴了许多,但眼神透露着之前从未有过的坚毅与果敢。在他的讲述中,我们才明白这两年他经历了什么……
“离家前的那几天,心里一直很乱,生活找不到目标,每天做着维持生计但并不喜欢的工作,面对着一群素未见面的顾客,就有一种扔盘子的冲动。终于忍不住了,那天早上离开了家,去到珠三角。但身上只有几百块钱,店里的钱都留给她们了,我就只好去城中村里的小作坊打零工,过的日子比在家里苦多了,但却感受到了一种异样的宁静。过了段时间,我终于赚到了一张钢琴演奏会的门票钱,当时别提有多激动了。弹钢琴一直是我儿时的梦想,那时候还想着去联合国演出呢!从那以后,我在工厂里打零工赚的钱都拿来买琴谱,报培训班。周末和一群比自己女儿还小的小朋友向比自己还小的老师学弹琴,心里的确很怪,但已经顾不了这么多了,就想着一定要实现自己弹琴的梦想。”
听到这里,我们一阵愕然,想不通他消失的这两年只是为了去学弹钢琴,中间已经有一些指责声了。但大姨很平静,她什么都没说,就静静地看着他。
姨丈也不理会我们周围的指责声,默默从身后的背包掏出一份证书,上面赫然写着“钢琴四级通过的字样”。“虽然级别不高,但好歹我完成了深藏在心中二十年的梦,今日终于圆满了,谢谢你,老婆。我们今后好好过日子吧。”
直到现在我们才知道大姨是知道的,她为了支持丈夫有点不切实际的梦想,独自一人撑起了这一个并不富裕的家。看着大姨脸上新增的皱纹和那一根根白发,我似乎理解了真正的爱情是什么:真正的爱情是不理会世俗的目光,眼里只有对方,一心一意想着对方,哪怕这样做会让你付出巨大的代价,但那又如何呢?因为他/她才是陪伴你走完一生的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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