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五月栀子花开
是非
对于北方人来说,栀子花是陌生的。
每到五月,在南方的大街小巷、田间地头,都飘着栀子花的香。
这香不同于其他香,不奇,不浓,亦不淡。那时,姑娘小媳妇儿,老太太们都兴在辫子上,衣襟边,别上一朵,一整天里,这徐徐的香气盈绕着,仿佛整个人儿都美了。
五月天总还是初夏时节,青荷尚幼,桂花树静,这盛开着的青莹而雪白的栀子花儿,矮矮一丛油绿里,时隐时现,只一天功夫,便从早上的含苞,到下午怒放了,占足了花气袭人之势。

常记得屋西头的小脚老太太,一头银发纹丝不乱梳在脑后,那别致而风雅的银簪子象只小船似的,因了这颤微微的栀子花儿别在上头,而更显光亮而风情。她有时随手掐下自家那已盛开而盛戴不下的栀子花儿,一路笑着踮着小脚儿走来,遇上我,或者是别的小姑娘儿们,直接上去解开我们的小辫子,扎上栀子花。而我等唯有这一刻是乖乖的笑着等着,戴好花儿,自己个儿都不敢摸,连蹦都不会了,小心翼翼地走着路,美得不行。
来北方已快二十年了,栀子花香的消失竟如一段旧时光阴毫无痕迹。再在花店见到栀子花时,人到中年不能自已。
是日久弥深的创伤般的记忆,记忆里,是奶奶温柔而戏谑的笑脸:“过来,今天扎小辫儿不许拆!”
扎着冲天辫的自己,往往哭闹不止的是也要象姐姐一样扎二个羊角辫,一边一朵花才好的。
那时,母亲一边嘴里咬了梳子一把将我扯过去重新梳头,一边一巴掌打在屁股上:“冤孽呀,这也拼仗儿,这么不让人省心!”
那美美的栀子花儿到了放学回家时分,在发辫上已搭拉下了挺拔的花瓣儿,且有些发黄,而独有的香气却会留很久。

被移植到北方的栀子花儿,个头儿与叶瓣儿都小了很多。淡而郁的香气是一样的,沁入心脾。
花房的小姑娘说,要多浇水,要浇透哦。而只有一个月花期的栀子花,能被我养到明年花发么?估计够呛,只是一室栀子花香,一怀思乡愁绪,俱往矣……



2017年6月4日(端午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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