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需要吗?”魇魔帝君问。
“这样,有过先例吗?”孟婆问。
“从未有过!”该隐答。
正在魇魔帝君、该隐及孟婆无计可施、无所适从之际,龙峰忽在刚刚消失的地方出现。
来不及思考太多,魇魔帝君即刻上前,一把握住龙峰的手问道,“刚才汝去了何处?汝之魂身可否大好,可否再入轮回?”
龙峰淡然一笑,对魇魔帝君道,“我未曾死,又何来再入轮回一说?”
“啊?!”魇魔帝君顷刻哑然。
“汝刚才明明就是死了,三魂七魄都被黑白无常打散,唯独只剩下最后一魂一魄,最终还是吾族帝君施以援手,方才保你魂身不死。当然,这其间亦有在下些许功劳,只是甚微,不足挂齿。这些可都是吾等亲眼所见,怎么可能又没死?”该隐很是难以置信,上前分辨道,“难道吾等都眼拙,竟不识得汝目前尚只是一缕生魂?”
“否则呢?”龙峰高深莫测道。
就在刚才。
在龙峰从魇魔帝君及该隐之间站起身来的那一刻起,他突然看到一白一黑两条游鱼出现在眼前。然后,两位游鱼迅速游曳、舞蹈,霎时将天地一分为二,而自己,同样被跻身其中,被一分为二。随即,两个自己合二为一,顷刻被吸入一个玄之又玄的世界里去了。
之所以说是玄之又玄的一个世界,只是因为这个世界异常奇特,仿佛只是一片虚空,却又包罗万象。
这个世界没有起点,也没有终点,更没有任何事物存在其间。甚至,这里连时间都是不存在的。因为这里没有任何东西、任何事物作为参考,即便时间存在,亦是毫无意义。
当看到这个世界的第一眼,龙峰那一息的感觉是,仿佛回到了之前炎帝墓的那个玉石棺材里。只是两者略有不同,一个是漆黑一片,一个是大方光明。
在这个世界的某一个地方,姑且称作是这个世界的正中心吧,那里飘着一个人。
一名衣带当风、仙风道骨的白胡子道人。
看道人五官及长相,龙峰总觉得他很像一个老年版的自己。
看龙峰进来,道人立刻开口说话道,“我在这虚空世界等了你百年时间,如今你可算是来了。”
龙峰很是诧异问道,“你我并不认识,又何来等我一说。难道你我之间有过什么我不知道的渊源?”
紧接着,龙峰又指着眼前的世界问道人,“还有,这里究竟是个什么地方,怎么生得如此奇怪?”
道人笑言道,“这里本是一片虚空,而我,也只是你往世留下的一缕神魂而已。”
“往世?”龙峰诧异道,“我今日刚入鬼门,尚未曾喝下孟婆汤,所以过往依然历历在目,可我并不记得你是谁。”
“你当然不曾记得,我本就没在你这一世出现过。”道人边说边伸手在龙峰的眼前一划,一缕神魂顷刻绽放在虚空之中,继而有画面呈现在眼前。
画面中是另外一个奇异的世界,无极玄天为景,琼楼玉宇、圣殿林立,全都悬浮于无极虚空之中。圣殿琼楼之间被无数闪亮的星辰日月填满。星河璀璨奔流,星沙聚而又散,仿若潮起潮落。其间有仙袂飘摇的俊男美女御风而行,踏足星河,自由飞驰往来。
这里的每一个人都道法无边、一息千里。一吸便可吞吐日月、孕育星辰;一呼便可坍塌星辰、捣碎星河。在他们的身下,星辰日月就像是一个硕大棋盘之上微小的棋子,无极玄天也只是棋盘上实际存在、却毫无意义的经纬、和他们呼吸间可有可无的存在。
世界在这里已经失去了意义。这里的每一个人都可以瞬息制造出一个世界、一片天地。他们只需一缕神识,便能孕育出一片星域,衍生出一片宇宙。而他们,就在这无限宇宙之间穿梭巡游,无忧无虑、逍遥快活。
这里的每一个人都已经羽化登仙、永生不灭,都已经是神。他们无需呼吸、无需进食,只需通悟更加无边的道法,施恩于他们所创造出的世界里卑微的苍生万物,敦促他们进化、彻悟,继而悟道入玄,醍醐灌顶而入大道之门,而后竭力追赶,以便早日进入眼前的太虚世界。
在奇异世界的最中央,那里有一栋最大最亮的圣殿,不只是雕梁画栋、金碧辉煌,而且一砖一瓦全是由太虚世界里最闪亮的星辰和日月筑就,晶莹剔透,璀璨夺目,整个圣殿都沐浴在和谐而温润的圣光之中。
在圣殿最明亮的那个殿堂里,龙峰看见另外一个自己伏榻而卧,呼吸间竟在不断孕育着数以万计的星辰和日月。星辰和日月随之呼吸不断膨胀、衍生,继而在一阵和煦的风中飘向殿外,向更深处的太虚世界飞临而去。
睡得正酣,忽一名身材婀娜、天姿国色的女子款款行至身旁,深深道了一个万福,之后从怀中掏出一支碧玉雕凤金钗递到画中龙峰的手上,泪眼婆娑哭诉着什么。
只有画面,没有声音。
龙峰指着画中的女子问道人,“她是谁,在说些什么?画中的那个,那个龙峰,又是谁?”
道人道,“画中人即是过去的你。而画中的女子,只是前世你身边的一个丫鬟,名叫青鸾。她本只是前世里你传给挚爱红颜唐都灵的一封信笺,历经十万年修行方得人身,而后幻化成一名信使,寻遍无极玄天来向你传递一个消息。”
“什么信息?”龙峰问。
“你前世挚爱红颜唐都灵、天机星破军大陆圣光族的公主之死,其实并非偶然。”道人满面哀伤答道。
“我前世的挚爱红颜?”龙峰皱着眉头问。
他不曾记得自己前世里有过什么挚爱红颜,更想不起身边有过一个名叫“唐都灵”的女子出现。
“而且还是天机星破军大陆圣光族的公主?”龙峰继而震惊问道。
他现在所居住的星球名叫谷神星,所在的大陆亦叫九州大陆。他从未听说过天机星,九州大陆也不是破军大陆,九族里更没有圣光族。
甚至,他穿越之前的星球也不叫天机星,而是一个名叫“地球”的星球。但地球上面照样没有破军大陆。
道人点头,耐心解释道,“你全然不记得也很正常,否则也就没有我存在的必要了。”
“现在,你说,我听。”龙峰随便找了个地方席地而坐。他能预感到,接下来故事就算不会太长,也绝对不会太短。
“其实,自你从无极玄天跳跃至谷神星,算上在地球的数十年时间,都只能算作一世。”道人此刻娓娓道来,“而在前一世,你是无极玄天之内最年轻的一位道尊,尊号‘无极玄天道尊’。”
“你是在天机星入道。而那时,你是破军大陆圣光族麾下的一名将军,天资聪慧,尤其对修仙悟道极为精通,几乎是如鱼得水。于是,你成为了天机星当时最年轻的强者——六重渡劫巅峰镜者。你带领圣光族征战杀伐,铁蹄踏遍整个破军大陆,丰功伟绩彪炳千古。最终,圣光族的公主唐都灵爱上了你。”
“直接说我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龙峰听得有些不耐烦道。
他对自己的过去的确很感兴趣,但目前看来,都不过是梦幻泡影,亦真亦假。现在他就想知道自己究竟为何要来到此地。
难道他出现在地球不是偶然,穿越至谷神星更不是偶然?这可是颠覆传统科学理论的存在,他怎么可能轻易相信。
“作为道者,都须经历一个生死攸关时刻——渡劫。成功便入无上境,失败则灰飞烟灭、万劫不复。”道人示意龙峰稍安勿躁,而后继续道,“当时你便处于这个关键时刻,道心澄澈与否事关生死。而就在此刻,却突然传来唐都灵意外身亡的消息。”
“唐都灵在我渡劫的生死关头意外身亡?”龙峰问。
“是的。”道人点头道。
“这也太巧合了。”龙峰道。
“的确。”道人道,“但当局者迷。当时的你并未觉得有何不妥,只是痛彻心扉。但奇异的是,你的修行却并未受此影响,反而是一飞冲天,突破重要关隘而入大道之门,从此一日千里、突飞猛进,继而成为当时最年轻的一名道尊。”
“这跟我为何出现在九州大陆仍然没有半点瓜葛!”龙峰提醒道。
“九州大陆,其实最早名曰贪狼大陆。”道人此刻道。
“这个我知道。”龙峰说道,“九州大陆是九族形成鼎立格局之后的新名。”
“极是。”道人道,“你得道飞升之日,破军大陆已然战火连天、硝烟四起,神魔鬼怪横行,而天机星已然成为一片魔域。你一为重建秩序,二为红颜陨落,冲冠一怒捏碎天机星球,重启天机文明,之后遁入无极玄天,从此再无觅处。十万年后,青鸾偶然造访,并告诉你,唐都灵一死并非偶然,而是有人处心积虑、故意为之。目的是为搅乱你的道心,让你渡劫失败,从此万劫不复。”
“有人故意陷害于我?”龙峰问。
“是的。有人不想你渡劫成功而入大道之门。”道人道。
“得知凶手潜逃谷神星,并将唐都灵的残魂一起囚禁此处,于此,你再次玄天一怒,毅然决定入谷神星解救挚爱红颜,为她报仇雪恨。”道人继续道,“但在时空跳跃之中,你遭遇时空乱流,致使误入其他球星——地球,穿越到一名特种兵王的身上,于此道法尽失。而后的一次机缘巧合意外修正时空,让你再次穿越至谷神星。”
“你的意思是说,黄金叶杀我反而是在冥冥之中帮我修正了时空,助我重新进入到谷神星?”龙峰震惊问道。
“事实已在眼前,不容不信。”道者坦然道。
画面仍在继续,画中女子哭得撕心裂肺。金钗这时却飞出画面,飘然降至龙峰的手中。
“原来我穿越至谷神星并非偶然,却是专为寻前世挚爱红颜唐都灵而来?”龙峰凝神打量着手中的碧玉凤钗,很是匪夷所思道。
他怎么也不敢相信,一切看似偶然的背后,竟然隐藏着一个如此巨大的秘密。
“但这些都只是你的一面之词,我怎能信你?”龙峰最终质疑道。
“因为在时空跳跃之前,作为无极玄天道尊,你早已经道破天机,预知将有此劫,于是提前预留下自己的一缕神魂,并将其注入无极玄天的各处隐藏起来。此神魂只需接触到曾今与你有所牵连的旧物,便可立即触发前世记忆,助你早日报仇雪恨,寻得挚爱红颜唐都灵。”道人解释道。
“你的意思是,你,其实就是我?”
龙峰突然心神一动,醍醐灌顶道,“我说怎么之前觉得此人似曾相识,仿佛另外一个老年版的自己,难道原是如此?”
“是的。”
道人的身体开始崩塌,化成一缕神魂飘散在空中。
“此神魂之中另外还被你封存有前世修道所得的所有心法及无尽神魂,可助你再修道尊,王者归来。”神魂开始变淡。
“最后一个问题。”龙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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