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醒来时

我醒来的时候，好像是在一个控制室里，四周都是各种屏幕，密密麻麻。

屏幕上播放着像监控录像一样的画面。

我挣扎着想要爬起来。

却发现浑身使不上力。

我记不起在此之前发生了什么，绑架？还是恶作剧？

有人吗？

我努力喊着，却只发出了嘶哑又微弱的声音。

是梦吧，现实生活中怎么可能有这样的房子。

什么都做不了，只能看着眼前离我最近的屏幕。

是一个小小的房间，墙皮有点脱落，靠墙放着一张小小的婴儿床。

门开了，一个长头发穿着连衣裙的女人进来了，她把婴儿床上的小孩子抱起来，轻轻摇晃着。

她背对着镜头，只看得到小半张侧脸，但是她应该是笑着的。

是母子吗？

可是她突然又停了下来，把小孩子放回床上。

她要去干吗？

推门？

看得出来她很用力，有人要进来吗？她似乎在阻挡着谁。

只阻挡了几秒钟的时间，还是失败了。

门被推开了一个缝隙，一只手伸进来直接抓住了女人的一撮头发，猛得向门外一拉。

女人一头磕在门框边上，这一下便脱了力。

门开了，一个男人进来猛地踹了女人一脚。

他是谁？入室抢劫？

可是按照屋子装修来看，不太像会有值钱的东西啊。

女人被踹得趴在了地上，男人走过去抓住女人的头发继续向地面磕着，然后又站起来用脚踢。

嘴里仿佛还骂着什么，直到这里我才意识到，这些画面都没有声音。

女人蜷缩在地上紧紧抱着头。

声音应该很吵，因为床上的孩子四肢在乱踢，是被声音吵醒了吧。

男人回头看了床上的孩子一眼，朝着他走了过去。

女人突然伸手拉住了男人的腿。

螳臂当车。果然男人回身便朝着女人的头踢了一脚。

男人转身去了床边。

伸出手，掐住了，脖子？对！是小孩子的脖子！

男人的身体挡着了小孩子一部分的身体，但是仍然能看到小孩子在挣扎。

肯定是完了，不管这个男人的目的是什么，这对母子大概是要交代在这里了。

男人突然松手抱住了头。嗯？

哦，那个女人不知何时拿了根木头站在了他身后。

男人痛的发抖，向前迈出一步，想要反击。女人又补了一棍。

男人倒下去了。

嗯，就算男人死了，女人也只是过度自卫，逃过一劫了。

女人扔下手里的棍子，去摸孩子。

有点踉跄，但她还是努力着抱起了孩子。

想要安抚，无奈孩子挣扎的太厉害，女人不但没安抚住，反而被孩子一手挥中了头部。

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女人背靠着床边一点点滑下去。

孩子依旧被圈在怀里。

画面静止了。

没有！女人的手动了，她要干嘛？

抱着孩子的手松开了，一点一点推动着，她把孩子推到了床底下。

这次，画面是真的静止了。

男人，女人，和我看不到的被女人身体挡住了的在床下的孩子。

同归于尽？

这个结局过于惨烈。

我稍微歪了歪头看向另一个屏幕。

一个小男孩在学走路。

他身后站着的应该是他的爸爸吧，弓着腰，两只手在周围护着他。

看不到男人的脸，应该也是满脸带笑的幸福模样吧。

小男孩歪歪扭扭走的方向，蹲着一个女人张开双臂，在等着他，大概是妈妈。

距离有点远，看不清女人的模样。

小男孩一步一步走着，男人一步一步护着。

女人的轮廓也一点点清晰起来。

小男孩一个踉跄。

画面瞬间黑了。

嗯？显示屏坏了吗？

我想再偏头去看其他的显示器。

但是我的头似乎在痛。

困意也漫上来了。

不明所以的梦。

我闭上了眼，或许一会儿就醒了吧。

感觉到一阵刺痛，猛地睁开眼。

眼睛还未完全聚焦，已经感觉到了周围还是密密麻麻的显示屏。

我怎么还在这里，难道不是梦？

可是刚才的刺痛是什么？明明这里没有人。

我无意识地看向了最初那块屏幕。

男人……男人不见了！

是在我睡着的时候吗？

女人还在，不知道哪个孩子还在不在。

旁边那块刚才黑掉的显示屏，已经重新亮了起来，但是已经不是刚才小男孩学走路的画面了。

是一个中年女人推着一辆婴儿车。

她时不时停下来弯腰确认婴儿车里的孩子好不好。

反复一会后，中年妇女停了下来。

周围仿佛是一个像公园的地方。

中年女人弯腰将婴儿车的孩子抱出来。

抱在怀里逗了一会儿。

小孩子额头靠近发际线那里有一道疤。

不小心磕到的吧，毕竟小孩子嘛。

我额头上也有一个，甚至头顶也有一个。

这个时候余光隐约看见刚才的显示器画面动了起来。

我的头偏回去，却发现这次的转头比前几次轻松多了。

五六个人站在房间里。

穿着……警察的衣服？对，没错。

其中两个确认着女人的情况。

你们看一下床下的孩子还在不在！

我想出声提醒，发出的还是那种无力嘶哑的声音。

过了许久，他们搬开了女人的尸体，应该是尸体吧。

我心里发紧，那个孩子还在不在？

啊还在，一个女警抱了出来。

得救了，得救了就好。

我继续回过头去，看刚才的显示器。

小孩子在沙池里同别人玩着沙子。

不知道为什么，这个孩子相比较别的孩子格外清晰。

那个中年女人在旁边和别人聊着天。

一男一女走了过来，中年女人朝他们微微鞠躬示意。

鞠躬？管家？保姆？

女人走近孩子，蹲下来偏过头笑着同孩子说着什么。

这个女人，有点眼熟啊。

妈？

我妈尚很年轻的时候？

所以，正在玩沙子小孩子的是……是我？

画面里播放的是我？

那最开始我看到的呢？

我努力偏头想去看其他的显示器。

正在学脚踏车，

正在过生日，

正在练习钢琴，

正在……正在偷看同桌，

正在……

这些真的都是我！

那最开始的也应该不会例外。

可是那一男一女究竟是谁。

思绪正在纠结，我刚刚有看漏什么吗？在我睡着的时候，那个男人究竟是怎么消失的？

又是一种刺痛传来，这次甚至有无法忍受的趋势。

到底是怎么回事。

感觉背后有一把手在使劲拽我。

啊！我感觉我自己的身体掉下去了！

下面还有空间？

意识一片空白。

我睁开眼，一瞬间的刺眼，让我又紧闭上了双眼。

旁边隐约听见了一点嘈杂。

我再次努力的想要睁眼。

这盏灯真的太亮了，亮到刺眼。

嘈杂声中仿佛有什么规律的响声。

滴-滴-滴

炸弹吗？

我想要挪动一下找找嘈杂声来自哪里，但是相比在那个满是显示屏的房间，这次更加艰难。

刚要再努力一下。

嘈杂声清晰了起来。

“主任！23床的车祸病人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