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的记忆里,我最亲近的人是外公外婆。五岁之前都没有名字的我,老被同龄的小伙伴欺负。他们都说我是被外公外婆捡来养的,外公外婆似乎也默认了。
五岁了,小伙伴还一直喊他们给我起的绰号——苗儿,在我们当地这是不怀好意的名字。有一次,他们喊了我的绰号,被姑姑说了一通,让他们喊我的名字。
姑姑气冲冲的对他们说:“她有名字,喊小伟二,以后都喊小伟二,谁再乱喊就打谁。”他们都被姑姑的气场吓傻了,不敢嚣张跋扈了。支支吾吾的说了句:我们也不知道她有名字了。这招真的管用。
我一直和外公外婆一起生活,外公外婆也一直很疼我。以至于我都相信我是捡来的,外公外婆可怜我没有父母,才这样百般宠爱我。
只是觉得那时候大姑和大姑父经常来看外公外婆,买米买油。他们两个从来不会空手而来。还给我买好吃,新衣服等等。我觉得它们也是可怜我从小被弃。
大姑家有个姐姐,比我大两岁,她和大姑大姑父一起生活在县城里。有时候她和大姑大姑父来看外公外婆,好生羡慕呀!她打扮得漂漂亮亮的,一副城里人的模样。
让我这乡巴佬自卑得都不跟她一起玩,总觉得要挽留住自己最后的自尊。但是她有钱,她带我们去村寨里面的小店买零食吃,给我她好玩的玩具,漂亮的衣服,瞬间我那自卑的高傲都不在了。
后来,到了上学的年纪,外公外婆把我送到村小读书。上了一年,语文十八分,数学九分,这是我读书一年的收获。外公外婆和大姑大姑父商量,这样下去,“大好前程”怕是要毁了。
外公外婆决定把我送去大姑家住,在她家住的县城里上学。我死活都不肯,哭闹着哀求外公外婆,还向外公外婆保证,以后一定好好学习,就不去那人生地不熟的地方。结果,我还是被强行带走了。
住在大姑家,他们待我和姐姐一样好,甚至更纵容我。我有自己的一间屋子,可以向他们提要求。姐姐学钢琴,我也可以学画画,慢慢的时间消磨了,我也适应了这个家庭。
上了中学,我问大姑,我是外公外婆捡来养的吗?她说不是,她就是我妈妈,大姑父也是我爸爸。我很茫然,也不知道为什么他们不认我,也不让我认他们。
他们也给我说出了缘由。因为大姑父是一名公职人员,在实行计划生育的年代,公职人员是不能有二胎的。二胎会导致自己丢掉饭碗,丢掉公职。所以只有把我偷偷的养起来。
起初,我知道真相的时候,我是不原谅他们的。为什么你们大人的想法,你们的自私自利要让我来承受呢?我和他们冷战了好久。
上了大学,我已是个成年人,也原谅了爸妈。但是我从来没有喊出口“爸妈”两字。
之前也听很多同学和我说起,他们的父母老是说他们说从垃圾堆里捡来的,是从坡上捡来的,在路上捡的,在河边捡的。但都是开玩笑的随便说说。
我一直将信将疑自己的生世。在知道自己是大姑和大姑父亲生的之前。我幻想着我是在一堆垃圾里被外公外婆捡来养的。
后来,终于知道自己不是被捡来养的,而是父母亲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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