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四 山中盛宴
公司营销板块对外的除了广告业务，还有一些印刷、展板、制作、公关活动一类的业务。想做业务的人都想来搞定我，除了报社的人，其他口子找我的人也是络绎不绝，我也不胜其烦，每天晚上都有饭约，开始还去一下，后面干脆不去了。估计那些人觉得我一点“不上道”，但拿我也没办法，想做业务就得拿出真东西来。
我把这些杂事都交给“太子”和小曾他们去谈，看了质量比了价后我拍板签字，合同也是按公司招标流程严格走，以免以后其他部门抓我们的小辫子。
我主要管一些策略问题，广告方面，比较重要的我还是会管的，比如报纸广告的投放，不能乱来，每次要投都要有投的必要性，还要监督效果。在这一块还是出了几个奇葩事。有一个报社的业务人员，我记得还是主流媒体，他直接把刊例价给我拿来，直接说只要不少于刊例价多少，就可以给我提点子多少。我可是经历过市场部黑暗的人，对这些事还是很敏感的，我打了几个电话，就知道他说的这个价格远远超过了市场执行价，这是给我挖坑呢！太嫩了点。其实我把各家报纸的价格都压得比以前丁总的时候都低，免得“笑面虎”去老板面前乱嚼舌根。
另外还有一个小报社的业务人员，来的时候开始还好好说话，我也礼貌地告诉他，投不投广告我要综合考虑，我们内部有计划，而且还要看媒体的影响力，对投后效果也会有个评估等等。
他看我不松口，今天的业务可能谈不成，就搬出了丁总来压我，我当时就火了，拍了桌子，叫他马上去找丁总。他灰溜溜地走了。老板给我们设的机制是，我做计划，由我决定投哪些媒体，由丁总审价格、把控价格，这样保证公司的平衡制约。
那时候实在年轻啊，连这点城府都没有，在春阳紫川的时候，在陈总身上学的一招半式，在真正用的时候还是大打折扣，竟然没控制住情绪，知行合一从来不是容易的事。
但也正是这样，一传十十传百，有业务往来的报社，相关人员都知道了我这个新任营销总监的“性格”，一般不会来提什么不合理的要求了，也不会觉得“勾对”就能拿到业务。我私下在评估，来到这家公司，比起以前，我给老板是省了很多钱的。很明显，以前丁总那里只要“勾对”得好，就能或多或少地拿到业务。
丁总联合方容，在后面对我进行了第二次“围剿”，也就是查合同、查回扣，结果什么都没查到，什么都有据可考，项目参谈人员、详谈细节、比质量、比价格，都有详细的记录，自然就不可能在这方面给我安什么罪名。
我如果心机深一点，我其实完全可以对她进行“反将”，叫老板查查以前。但是我没这么做，毕竟我是属于得饶人处且饶人的人，搞这些会让我觉得很累，只要别人不来搞我就万事大吉了。
那个被我呵斥走了的报社业务员，应该是去给丁总告了状的，但是丁总也没能怎么样，她没想到我温柔的外表下，性格如此“强悍”，也只能避我锋芒了。随着了解加深，我觉得丁总这个笑面虎，喜欢两面三刀，喜欢借刀杀人，不喜欢直面冲突。特别是面对强势的人，她更是如此。前两次她都是挑起方容来对付我，见我没什么小辫子可以抓，最重要的是我并没主动去攻击她什么，逐渐的她就没有再挑起什么事了。还有一点，她以前和方容共事过，很是忌惮她，见我竟然能和方容较劲，她内心是高兴的。我们的沟通越来越多，反而不像以前那样了。
各报社为了业务，也开始做主题策划，搞一些集合创意，形式灵活，读者更容易接受。那时候还请了当时知名作家莫怀戚和业内其他有影响力的大佬搞“三人行”，谈江城市开埠沿线的各种文脉，这些都是为了提升滨江沿线项目的内涵吸引力。诸如此类的公关活动和软文宣传，浩丰集团已经不是以前的浩丰，而是建立起了一个品牌开发商的形象，网络媒体也进行了持续跟踪报导。
都说同气相求，耿介的人自然和耿介的人做朋友。我在公司认识到几个“江湖”朋友，一个是老板的保镖“飞哥”，而“飞哥”的朋友“云泥子”是一个风水师，老板经常请“云泥子”出谋划策。在“飞哥”那里，我才了解到，肖老板招我进公司之前，早就把我的生辰八字拿去算过了，看对肖老板本人的吉凶，以及对公司的吉凶是如何如何。“飞哥”功夫了得，年龄和肖老板同年，但他的精气神和皮肤质地，看起来比肖老板至少年轻十多岁，让我都羡慕不已。头不秃肚不凸的，状态很年轻。听说我肩膀有毛病，他传授了我一套功法，还真管用。
另一个朋友是公司保安处程处长，我们都叫他“程处”。他比较喜欢我的性格，说不嫌他们这些粗人，还能聊得来。之前大家在食堂吃饭经常碰头，一来而去成了聊得来的忘年交。对他逐渐了解后我才知道他虽然只是管保安，但是来头不小。他的父辈留下的家族产业和关系网不少，对肖老板以前有过很大的帮助。他在公司干这个也是一个爱好，毕竟在部队干了那么多年，擅长的就是管兵。对肖老板他可从来不怂，我就看到过他说肖老板。但是他也不会像杨修，揪着曹阿瞒不放，他还是会看针对什么事，大多数时候是会给老板留面子的。
就是因为程处，我去参加了一次“江湖饭局”，是从未有过的经历。有一次他说几个朋友打猎有些收获，一定要请我去吃顿饭。我本来不想去的，因为生性有点宅，能不出去的话我是尽量不出去参加饭局的。但架不住他那种“江湖义气”，有点盛情难却。他还叫我喊上小曾，避免我单独赴宴的尴尬，想得还挺周到。
就这样，那天下班后，我和小曾坐了一会儿车到了接近南山的地方，就只能步行了。程处在山脚等我们，看见我们来了，他十分高兴，带着我们向山腰爬上去。我虽然生于斯长于斯，却从不知到南山后山还有如此所在。
到了目的地，是一个庄户人家，当时暮色四合，炊烟升起，真有种不知身在何处之感。进入屋内，我们才看到堂屋的大桌子前已经坐满了人，全是程处的“兄弟”，干什么的都有。介绍下来，从政的、从军的、机关的、事业的、私企的、农事的、做生意的，做小贩的，各行各业都有，但是他们来到这里，看起来都好像是一些绿林豪杰呀。
这一户人家却是做农民的，因为在山深处，倒成了他们这些人聚会的据点，在这里大家感到最为自在和洒脱！
和这些人在一起，我倒没有刻意去拒绝喝酒，平时不喝酒的我也豪气地喝了几杯，脸一下子就红了，不像外面那些人喜欢灌酒，程处倒主动叫我少喝点，真是自在！
桌上的荤菜都是我没见过的。兄弟们说可都是外面吃不到的纯正野味呀，有些是他们蹲了一晚上才打到的，什么山雀、野猪、野鸡、蛇，听他们说了后我没有一样敢吃的。作为新生代，我的头脑还停留在保护野生动物，保护生态环境的教育思潮中，怎么能吃这些野生动物呢？
但他们却没有这些束缚，吃得津津有味。我只好吃一些野菜，喝一些野生菌汤。但程处却给我夹了蛇肉，说无论如何尝一尝，大气一点，尝尝味道，美味呀！我多次拒绝，但看到小曾吃起来真的很好吃的样子，我最后尝了两块，好像美味吧，但心里更多的是惧怕，我从小就怕蛇。大家看我这个样子，都笑起来。
临走的时候，他们还叫我和小曾带上山货，给我的当然更多！我还兀自感觉像在梦里，这情境，好像《神雕侠侣》里面郭襄交的那些个江湖朋友，和那些江湖朋友吃饭喝酒呀！我觉得程处真有意思，他的朋友也很有意思，但我下次可不来吃他们的“野味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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