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过夏花绚烂,走进秋叶静美。不经意间散落在一池秋水里,拨弄满地秋晕,轻扣一帘心事。大概是这个季节总会给人一种秋殇的悲感,内心不免得会有一番对浅秋淡淡的感慨。
北山的菊花开了。我采下一簇放在坟头前。此时坟头已满是枯黄的杂草,隐隐约约还掺杂着顽强的绿色。那菊有纯白的,有淡黄的,有火红的;对比着枯黄,带来些许生机。席地而坐,慢慢拨开杂草,撵着心事,被岁月垂钓着。忽然有一条漏网的鱼,逃到了记忆里,泛起阵阵微波。
“喂,爷爷,我下午放学了,来接我啊。”“好好好,我还在老地方等你。”那时候最开心的莫过于周五下午放假回家了。爷爷会骑车来校门口接我。由于那天人流大,我怕他挤不过,我俩约定在校门西面的第三棵树下。刚出校门,就看见他站在那儿招手。他那一米八的高个头这时就显出格外的优势,我便能一眼望到他。我快步走到跟前,一股脑将书包都给他,一跃上车,“走吧,回家喽。”“别急,去买点菜,让你奶奶做点好吃的。”“行吧,前面有超市。”“去啥超市啊,又贵还不一定新鲜,还不能讲价。去赶集吧。”
多走一段路,来到集市。我们只能步行前进。北面的铺里面,有三家卖肉的,在铺前面支起台面,猪肉割成一条一条,或者放半扇子在上头,头顶挂红色灯罩,电灯白天也晃亮晃亮的,原来是为了照射猪肉,使之呈现新鲜的肉色。爷爷走上前去,“老板,来两斤后腿肉。”只见那老板左手持磨石,右手持尖刀,上下摩挲几下,抓起一块肉,一刀划下一块,顺手扔到秤上。“两斤半,多半斤,收你四十五。”“诶,哪能要这么多,两斤就够。”“你这大孙子都回来了,多买点怕啥,多买多吃呗。”老板嬉笑着说道。爷爷的脸乐开了花,“好好好,多就多,多了多吃。”赶忙付了钱乐呵呵的走了,最擅长的讲价都忘了施展。
路沿以外的空地,也闲不住。修鞋的,修自行车的,扎堆开张;卖盆栽植物的,花开的干净,叶子绿的虚假,也努力协调在旁边。再往里面便是卖菜的。爷爷以他丰富的经验挑选了最新鲜的,付钱时却没再斤斤计较那几毛钱。之后我问他为啥买菜不讲价,爷爷说,卖菜的都是和他年纪差不多大的,他以前也出来卖过菜,知道为了那几毛钱有多不容易。但那卖肉的就不一样了,他们利润大,块儿八毛的也不影响。我望着这精明的老头,内心却也很欣慰。
他继续骑车带我回家。秋风凉丝丝的,吹拂着草木,吹拂着面颊,好像一位温情的母亲正轻轻地哼着催眠曲把自己的子女送进甜蜜的梦乡。风吹过他的汗衫,吹拂到我脸上,夹杂着浓浓的烟草味,淡淡的膏药味,阳光的温情味,岁月的沧桑味。
又是秋天,我又到了集市上。猪肉铺还在,老板早已记不起我。鞋匠也在,卖花的仍然是花开的干净。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一条流浪狗,艰难的生活在市井,围绕在垃圾桶旁,集市的油水多,倒也活的滋润。
抓回那漏网的鱼,放在用时光编制的笼子里,系好口袋。笼子是会漏光的,漏出来的都是那琐碎的记忆,无限的怀念。坟前的枯草已被清理干净,只剩下那簇鲜活的菊花拥抱着静谧的土壤。在阳光的照耀下熠熠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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