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不会辜负读书的你——
大白梨不喊不叫了，眨巴眨巴眼睛一瞅：“唔呀，不是她是谁？哎呀呀，可见斜对门天福楼黑嘞嘞以前跟你说的那话，有准儿！”
“不怪天源在这棒棰川这么仗兴，有这根线连着……”杨富宽想的，比他老婆深一层。
“咱们冲进去，也捉他个把柄在手里。”大白梨一时把杨欢喜也忘了。
“别，别！”杨富宽思忖了一下，“捉赌不捉嫖，捉嫖会挨刀。心里有这个账儿就成。”
“可也是。”大白梨兴奋得很，一个劲儿地：“哎呀呀呀呀，哎呀呀呀呀……”
“可惜便宜了铁笛王。不赶这个夹当，我非到姓兰的面前捅他一下子不可。”杨富宽咬牙切齿地说。
“那这就算拉倒啦？那小养汉精就算叫人给拐去了？”大白梨怒生生地反问。
“是咱那生自个儿邪了心，我刚想过，告也告不出理来呀！”杨富宽说，“不过是穷搅和，图个快活。”
“废材！不会编一个凭据，就说他们对咱们的欢喜儿……”
“你编一个看看？那又不是一个两个人跟她在一块儿，能诌他个偷鸡摸狗搞破鞋？”
“你他妈的就是个装葱的能耐！”大白梨说完，拔脚就走。杨富宽拽住她：“你看，你看，她进屋了。”
“人家在屋里热火上了，你在外边受的什么清风？有能耐，我让个地方，你把这小婊子弄家来过几宿！反正同乐书馆离宽记就一条道！”大白梨信口泼醋。
“你这是说的啥呀？”杨富宽自知脸上发热。
“你是看见狗起殃，心上也馋得慌！”大白梨哼了一鼻子，“更何况见到人热火？”
“这这这……”杨富宽直吧哒嘴，没词儿了。
不过，大白梨说错了，筱连珠今晚上来到兰文涛这儿，不但没热火，反像一盆凉水浇到兰文涛头顶——张天源一定要他亲自去求情才肯帮筱连珠打胎。这做法意味着什么？他真没想到，他会遇见这样的险要关节。为了前程，他不得不留下“买路钱”……
幸亏宽记这夫妻俩没闯进去。如果闯进去，兰文涛在这进退维谷的时候，不知会做出什么来，他身上还带着一支手枪呢！当然，也不见得杀人，或许也会自杀……
杨富宽和大白梨默默地走到新十字，卖烤地瓜的摊子还没撤，没精打采地叫卖着。大白梨没好气儿：“你天天叫唤到半夜，也没个买主，吵得别人也不得安生，真不是玩艺！”
“可怜可怜小本买卖吧！”卖烤地瓜的沙哑着嗓子指前街东头说，“你们看，那不是又来了两个买主？”
果然是两个买主。宽记夫妇跺了跺脚，气哼哼地相跟着进了屋去。这两个买烤地瓜的，是何贵跟何大顺。
爹咬了一口地瓜，说：“你兄弟的腿，晚上见消肿，我心也就踏实了。老是耽误我的工，也不上算。我那劳金是外加夜工的，喂性口叫战老大撬去了，可木工活儿我说了算，要报多少夜工，自个儿报，也没个人核对。耽误一天工，就是天半劳金。我要求把冬青换来，反正她那活儿是死劳金，干多少都是那么个数儿。你得空，也帮着照看照看你兄弟。”
何大顺没言语。他最忌见冬青了，自个儿也说不清是怎么个心肠。
“还有这儿这个闺女，”何贵指指宽记门市，“心眼儿怪好的，今儿个还给你兄弟输了血。你跟她的事儿……唉，姻缘都是前世定呀！”
“得得，你快别说啦！”何大顺反了胃。
“咋？妈拉个巴子，你跟老子甩的那份脸子？”何贵把一块滚热的烤地瓜摔到地上。
一直像是什么都没听见的那个卖烤地瓜的，愕然地抬起头来。不过，他并没看见这父子俩继续打吵子，只见何贵弯下腰，把那块摔扁了的烤地瓜捡了起来，托在手上，吹着雪和泥……
二顺的腿刚见好，没过几天，又传出消息，说何二顺的腿又肿了起来，省里来的大夫们正在急着想招儿。韩雪梅还给省里的卫生厅打了电话，在设法给买一种外国出产的注射药——盘尼西林和链霉素。这盘尼西林和链霉素是那么好买的？韩雪梅为治自个儿的病，托城里的老战友给买，半年多了，还没听到回信儿。
林业局的人又急得七窍窜火了。局长兰文涛却出奇地冷静。严尚清说他不该不着急：“老兰，你看打个什么主意才好？”
“我有什么高招儿？”兰文涛回答。凭良心说，兰文涛也不希望何二顺变成残废，他是因筱连珠打胎的事儿搅得头昏脑胀了，顾不上去思考别的，而表面上还得装成若无其事的样儿。他为了不出风波，不得不屈从于张天源的威逼，向张天源求人情，这在他，无疑是一个沉重打击。他明知自己会因此留下隐患，也不得不顺水推舟。他本来就是很少去关心别人痛痒的人，又何况赶在这种自顾不暇的时候？
严尚清克制着感情上对兰文涛的嫌恶，也没再为这事儿找过兰文涛。他更不知道兰文涛会就势暗算于他；他被另外的一个情况牵住了注意力，那兰文涛给他带来的反感自然退到不值得计较的位置上了。
昨天晚上，省医校的李建玺老先生就对严尚清一言断定：何二顺的腿重又出现了脓肿，是不正常的。如果不是在近几天又有新的感染，是不会出现这种情形的。现在只是急需盘尼西林和链霉素，如果耽搁，怕出意外。严尚清把这个情况告诉了兰文涛。兰文涛则一笑置之。等严尚清再追问时，他说：“那个李建玺老先生，究竟比马立生高明多少？马立生也是外国大夫教出来的嘛！会不会是李建玺怕夸下海口又治不得病，跟你故弄玄虚呀，老严？”
未完待续……
本小说背景为建国初期的东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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