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继续走着,他并没有奔跑,刚刚从“死”的状态缓过来后,他仔细地感受着自己的身体,感受着自己的脚压到地上的感觉,感受着关节的活动,腰的扭动,心脏的跳动,全身表面皮肤与空气接触的感受,眼睛暴露在空气中的酸辣,头皮的发紧,肚子的收缩膨胀。感受着眼睛的转动,仔细品味着眼睛看到的每片视野。
他略微深地吸了一口气。
血红的天,红得非常纯洁均匀,他不知道这血红的光线从哪个方向射来。远处地势缓慢起伏,有缓的丘陵,延伸极远的略微发白的红色平地。地上有大大小小碎石块。
他捡起一块石头,拿在手中端详着它,扔掉。
他继续不紧不慢地行走。
全世界都是静止的,只有他一个人是在动。
他什么时候开始奔跑在这片大地上了?他追溯他记忆最开始的时候,很模糊,但还是血红的天,无尽的奔跑。
“我从哪里来?”
“我本诞生于这片大地,我一出现的那一刻,我就奔跑在这里。”他想。
如果我们的这双恪尽职守地眼睛可以看穿他的内心,那么把他的内心想法翻译过来就是上面的这些。
“我本凭空的出现,一出现就奔跑。”
“我产生于空气中,或者是出土于大地下”
然而他并不知道打到底来自哪里,我们也不知道。就算从“0”时刻 那一时刻开始,他诞生在这片土地上,我们无从得知在“0”时刻之前,他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无论怎样,他早已接受了在这片只有绝对静止的大地和不断变化的天气中活着,或者说“不死着”。
让我们的眼睛继续翻译他内心的想法吧
“我就是躲避致命的雨,剧烈的地震,远离风暴,危险的河,然后不断跑,到新的地方,没有这些灾害的地方。”
“很疼,什么时候找到安全的地方?”
“我就是要躲避这些疼痛,寻找一个不疼的地方。可是到哪里去寻找?”
“这里肯定不行,我也不知道哪里有不疼的地方。”
“继续找吧,胡乱跑吧”
“去过的我以为最安全的地方,一个斜向地底的洞,再一次地震中坍塌。”
“任何可以遮蔽的东西都是疼痛的来源。”
他曾经去过悬崖下,山洞里,大地裂缝中,一条黑色大河上的小岛,然而,任何看似静止的东西,很可能会在下一刻崩塌砸下。
他只能不断地移动,努力避开这些导致疼痛的东西。
一路上,只有碎石,大大小小。黑色的水,可以腐蚀身体。同一种石头的大地和悬崖,山洞。
他走,一直走,他开始思考。
极简的大地和天空,绝对死的环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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