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森揉了揉眼睛,拿起信纸。只见信的开头写着:“这次你能从那么远的地方来看我,这是我始料不及的。都二十多年了,我们从来未有片纸的往来,你却找到了我。往事不堪回首!我们有缘相会,这也是老天的安排,否则还不知道各在何方呀!”林森闭上眼,半躺在座椅上,他又想起了这次相逢的艰难!强忍着这分离的痛心。他也知道,这次别离也可能就是他们终生的离别!因为闫玫的身体,她的病更是他想到·······
说真的对于闫玫的病在未见面前他是一点信息都不知道的,可几年前,不知道是一种什么感应,林森总是萌动着想再见见她,而这种心情随着年龄的增长越来越迫切,越来越丢舍不下,是心事的相通、还是病情的预感,他无法说的清楚。也可能是人的第六感觉的作用吧。但当他决心要实现这一夙愿时又犯难起来,因为他们分手已经二十多年了,她现在究竟在什么地方,二十多年来他一点信息都不知道,到那里去找呢?他苦思冥想,为此,几年前他也曾多次通过一些熟悉的同志了解过她,打听过她,甚至他也曾到闫玫原来工作的单位查问过。但得到的结果都是一些摸棱两可的话“她早就和爱人复转了,到什么地方不知道。”尽管一次一次的落空,一次一次的妙无结果可林森想要找到她的信念始终没有放弃过。只要有可能,他总想试试。这不仅是他的天性,这也是他的性格。几十年过去了,周围的一切都变了,但他“执着”“尝试”“不到黄河心不干”的性格没有变。
有一次,他在闫玫二十多年前的一封信中无意中发现了她在信纸后面署名的老家通信地址。他心里嘎噔一下,但随即又有些失望!因为这毕竟是二十多年以前的地址。改革开放这么多年了,城市农村建设的变化太大了。不要说京津了,就是一个小城镇要想找到二十多年前的某个“房子”也是很难很难的事,可他又一想这必定是设法找到她的一个线索。决心是成功的一半,只要下定决心去找还怕找不到吗?现在第一步就是先找到她的老家,如果真的这样这不就等于找到她了吗。于是已经泯灭了的希望又唤起了他心里的萌动。这次,他就是怀着这种心里和线索找到了她。
七月初,他因公到首都出差,利用休息时间带着闫玫那封信,到京津先找到了她父母居住的小区。后来又找到了闫玫。可这一过程是多么的不易呀!
哪是一个炎热的夏日,林森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好不容易找到闫玫父母原来居住的地方,但到现场一看,林森傻眼了。这里除了新盖的几栋高楼大厦外,大部分地方已是铁路纵横。不要说门牌号。就是原来的平房一栋也没有留下,他的心一下子就像掉到了万丈深渊。一天的饥饿和劳累使他无力的坐在路边草坪上的一块人造石磴上。他买来一瓶矿泉水,无力的喝着。
七月的热风掀起了他那潮湿的衬衫,脸上的汗水不停的浇落在绿草上。公路上车水马龙,自行车快速而过,摩托车急飞似流。他真有些晦气!稍休息了一会,他那“不到黄河心不干”的脾气又上来了。心想,我既然能从那么远的地方来到这里,现在希望就在眼前,结果就在这片地方。二十多年来的答案马上就要揭开了。我怎么能灰心呢!决不能泄气。既有人往,何为没有一丝稻草落地呢!我就是一个人一个人的问,也要问出她的下落。
世上的事情往往就是那么的怪,形成思维容易,但要兑现起来实在太难了。林森喝完水,摔掉空瓶子,他决心到附近的居民区沿门乞问。但由于他只知道闫玫的名字而不知道她父母及兄妹的名字,所以问过的人都摇头不知。问到原来平房的栋号,得到的答案基本都是同一个口气,“那些房子都拆了十几年了,原来住这些房子的人搬到什么地方谁也说不清。”问到闫玫这个名字,很多住户更是没有一点印象。
已是黄昏时候,林森也记不清跑了多少家,问了多少人,现在他又敲开了一家住户的门。只见有位老大爷坐在正房,他喘着气。林森说明来意,老大爷想了想,上气不接下气的说:“那一年好像部队上在这一带招过一次兵,有男的也有女的。当时那些娃娃只有十七、八岁,是谁家的、叫吗名字、现在都快三十年了,我也记不起来了。”“那你知不知道有个姓闫的也住在这里呀?而他们家是不是有个女儿也当兵去了?”“这个我想不起来。”“大爷,那你能不能想起这栋平房还有谁住在这里呀?”老大爷沉思了一会,他眼睛望着天花板。咳嗽了两声又接着说:“啊--啊,我~~我~~ 我想起来了,好像老刘头在那栋房子住过。但他在十几年前已搬走了。”“大爷,那你知道他家现在搬到什么地方去了呢?”“好像搬到下面的花园小区去了。”“去哪里有多远呀?”“有六、七里地吧。”“哪你知道他家的房号吗?”“不知道,他搬走后,我们再没见过面。”“啊,谢谢大爷。”
林森从大爷屋里出来,看看太阳,夕阳霞光四射,金黄色的日晕已染红了半个天。他精神有些亢奋,情绪也高涨了许多。虽然还没有问到他要找的人。但希望的烈火已燃烧着他的心。他在附近找到了一家小旅馆住下。冲完凉,刚要躺下来休息,咕噜~~咕噜响的肚子又是他心慌起来,“啊~~跑了一天还没有吃一点东西。”饥饿和疲劳已使他全身无力。他锁上门,走出旅馆,找到一家“北方小面馆”,在一张双人小桌前坐下。他顾不得翻服务员递给他的菜谱,就随便要了一碟五香花生米,一碟凉拌藕片,一碟牛腱肉; 另外还要了一小瓶正中的“北京二锅头”。约摸吃了一个多时辰,酒足饭饱。他走出面馆,在霓红灯的映衬下,他看着天上已升起的圆月。回到旅馆,他怀着满足的心情就晕晕糊糊的入了梦乡。一觉醒来,已是日上高杆。他匆忙的刷牙洗脸。然后又到那家面馆吃了碗哨子面,就按老大爷昨天讲的大概方向去找花园小区。因为他对这里的道路不熟,又不敢坐公交车,他只好边走边问。好在六、七里路并不算远,走了一个小时就找到了这个小区。但由于他不知道老刘头的楼号和房号。他只好到该小区的物业管理办公室去咨询。好在他们这批搬到小区的老职工都是政府拆迁安置的,没有费多大劲就找到了老刘头,闫玫的家也就很快的找到了。林森按下门铃,说明来意。闫玫的父母显得很高兴,并说:“你早几天来就好了,闫玫刚走了有五、六天。”林森进了门,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环视四周。这是一套二室一厅的一般住房,家里的摆设也很简单。老人家慈祥热情,他们又是倒茶,又是端水果和瓜子。从交谈中,林森知道闫玫和爱人早已转业到S市工作。她们有两个儿子。今年初,闫玫患了肺肿瘤,动完手术她就一直在家休息。五、六天前她刚坐飞机返回S市。林森听到闫玫患了“肺瘤”不由得心里一惊!根据他多年来看到和听到的这方面的病例。如果是良性肿瘤还可医治,如果是恶性肿瘤那就无药可治。谁知道她是属于哪一种类型呢!可就医时为了减轻病人的压力,医生对病人往往把肿瘤说成是良性的,难道闫玫也属于这种情况吗?他不敢多问,也不敢多想。但一种不祥之兆已笼罩着他的心,如果真是这样,闫玫的生命最多也只有几年。他不敢往下想。一股揪心的疼痛像是被猫抓了一样!他记下了闫玫的电话和工作单位,并用随身携带的照相机给二位老人留下了这一刻的快乐。
不一会,闫玫的母亲就端来一碗热腾腾的“卤子面”客气的说:“也没有什么好吃的,‘卤子面’是我们这里招待客人最普通的饭了。你尝尝味道。”“谢谢伯母。”吃完饭,他们又聊了一会,就离开了闫玫的家。他蹒跚在水上公园,来到南开大学的校园。他为闫玫的病情担心,但也为找到了闫玫的下落而高兴,他怀着半喜半忧的心情离开了这里,幸福和快乐又使他回到了二十多年前的那些日子。 (待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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