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几天梦见自己复读了,梦醒竟有几分失落。
如今大一的自己还没有什么明确的方向,那时用“未来拥有无限的可能 ”来勉励自己,如今只剩下无限的迷惘。
人生没有了方向,行如盲马失蹄,不断碰壁和打转。
学自己从未想过过的专业,上自己不曾考虑过的大学 ,去一所不太远却陌生也不发达的城市。现实人生与自己以前计划好,理想过的差之千里。
大学曾是我一直勤恳追求的目的地。故时高三少年的我,每每为成绩劳心伤神的时候,总会在心里逼自己:“你再不下功夫就考不上好大学了”。现在我已处身大学,在短暂几个月的新奇与放纵后,高三时光不曾有过的怅然若失之感积压心头,我知道有一个人已经走掉,这些怅然若失填补了那人的位置。
当年的我心里住着个少年,他着鲜衣驭怒马,满衫江湖气度,眉目凛凛,执断剑论人生不如意时有八九,可与人言不过一二,好不装逼。
高三初:
2016年八月末,别人还在和假期与伏旱软磨硬泡,在空调房里躺尸玩手机,或赶作业。我们高三学生则是,早上六点起床洗漱,七点零五早读,八点上课,午休两小时,下午从两点半上课上到下午六点,六点四十听听力,晚自习上到深夜10点45,回家复习到凌晨一点。
高三伊始,我真的不习惯这种紧张的氛围,和血汗工厂似的压榨风格。所有课本从头开始复习,而且都讲得比以往深刻难懂详细,考试更以一周两小考,一月一大大考循环着。
当时我的成绩差出天际,全年级按前一次大考的名次分考场,共十二个考场。第一次月考后我从第二考场掉到第九考场,班主任在训我话时我都不禁哭得一脸鼻涕眼泪,其实她也没怎么说我,我只是想哭,想痛快地哭个酣畅淋漓。
不过一开始也不全是梆梆的紧张和沉甸甸的压力,还有火锅的热沸与旺腾腾的香气。
高三那年我吃的火锅比人生前几年吃得都多,家乡四十九元一人的自助火锅,菜类丰富,物美价廉。浸了红油的猪脑羊肉卷,蘸上香蒜泥,就着余温尽入我腹,回忆起来仍能口齿生香。
以前吃自助火锅真是几年都未必能够享受一番的奢侈,高三上学期我几乎每月都能吃一次,直到下学期已经对火锅从心理麻木转变为生理排斥,但每周六晚(周六不必上晚自习)一次的麻辣烫和兰州拉面配烧烤则怎么都食不厌。也许在一些家境殷实的同学看来这些不过是日常小搓一顿,但于我而言已经是高三学子才难得享用的殊荣。
我高三最最万分怀念的,是每周六傍晚,夜色将至,有时夕阳无限,有时暮色四合,我拖着一周的疲惫,从郊区的学校徒步到县区最繁华的地段,一路上各色食铺张罗着平头百姓的丰盛晚宴。比起学校里浓度堪比首都雾霾的书卷气,这儿的市井人烟令人倍感亲切。
小县城人民广场上有一堆杂七杂八小吃摊,红布铺子,橙黄灯泡,伴着时下的流行歌曲,人情味如潮而涌。滋滋的油烟挠人鼻痒,环视四周,成排的煤气罐与生锈且裹满油污的烤架一览无余,很难想象这里有些人家已经住豪宅开宝马,一月三四万入手比许多名牌大学生挣得都多。我也想过,等毕业后的假期,在学校门口摆个摊卖炒饭煮面挣些外快,如果不幸被城管轰走,就边推着摊子小跑边对着教学楼喊:“哈哈哈哈老子放假喽,你们这些小伢子继续耗吧!”人生赢家大抵也是这般快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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