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乡的蛙声

青蛙是故乡田间最常见也最可爱的生灵。春末夏初，田野里禾翻绿浪，稻散清香，青蛙的乐园也正当其时。在田间听蛙声，简直是一种享受。呱，呱呱……，给静寂的田野增添了无限活力。

故乡的稻田和鱼塘交错分布。鱼塘其实也是荷塘。初夏时节，荷叶出水参差不齐，几只青蛙在波间掠过，偶尔轻捷地一跃，跳到浮在水面的荷叶上，随波起伏，呱呱连声，给鱼塘平添了几分情趣。田间青蛙更多，它们在浅水上往来游弋，一旦受惊，立刻远远避开，甚至跳过田埂，逃进另一块稻田。听得见呱呱声响，却看不见它们藏在哪里。

最热闹是在夜间。青蛙是不甘寂寞的，一到夜深人静，呱呱声异常清晰。蛙声也非杂乱无章，而是由缓渐急，先疏后密。呱呱，呱呱呱……。往往这边蛙声才起，那边蛙声立即和上，就如合唱一般。有时蛙声大作，老远都听得见。

我在乡间读书时，最喜在傍晚到田野里看书。那时夕阳余晖斜映天地，稻香随风四溢，蛙声此起彼伏。虽说不上十分悦耳，却也是一种奇妙的乐章。我真正感受到田园风光竟是如此美好，品味到了那种“稻花香里说丰年，听取蛙声一片”的喜悦之情。

田野里蛙声渐渐稀少起来。一问乡农，才知道农村致富门路增多了，竟有人把主意打到了害虫天敌—青蛙身上。他们夜间打着手电，在田野里四处搜捕青蛙，下手绝不留情。我很悲哀，既为了青蛙的不幸，更为了乡亲的无知。从此我在田间看书时，再也听不到那热闹的“青蛙音乐会”了。偶尔听到一两声蛙鸣，只会使我更生感慨。

后来我告别山村，来到喧嚣的省城求学，自然更听不到那动人的蛙声了。然而，每当晚上在校园里散步时，那遥远而熟悉的蛙声时常叩击着我的心弦：呱，呱呱……

故乡的蛙声 故乡的蛙声 故乡的蛙声

（备注：此为笔者旧作，原载于中南财经大学校报，一九九二年五月三十日第四版。重温并配图，纪念自己备战高考的岁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