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巴车在半路停车,有个大妈上车(其实之后我发现我和她的年龄差应该叫大姐更合适,呃…这个不纠结了)大妈背着个牛仔布斜挎包,拎着个很大很大的蛇皮袋子,城里的孩子不知道蛇皮袋子的话自行百度一下哈。大妈个子很小,黑黑的干巴的皮肤,穿的非常朴素,因为她随身行李太硕大,她从车门走过几个空位,都略遭邻座的嫌弃,大妈有点不知所措地站着环顾四周。可能因为我从小长在农村,对农村大妈有种与生俱来的乡情,我微微一笑冲她点点头,大妈居然露出一种十分感激的笑容,对我双手合十行了大礼!随即走到车厢最后,在我旁边的空位坐了下来。
待车缓缓前行,车里一如先前,看手机的,闭目养神的,看书的,吃东西的,大家都在自己的舒适区,无交流无打扰。这种感觉我很喜欢,车里没有人大声喧哗,也没有明显的异味。我戴着耳机任凭思绪天马行空。
乡间的马路不太平,车子忽然震了一下,我随着震动无意中转头,看到旁边的大妈正在对着手机屏幕,仔细地涂粉,之前我看到的那个黑黑的干巴巴的脸已经慘白如雪,与她那布满老茧和斑点的、关节已经明显变形的手形成很大的反差。我就这样有意无意地看着她涂完脸涂脖子,然后拿出一支磨掉了商标的廉价口红涂嘴,然后将口红抹在食指指肚上,再抹到脸颊上,然后掏出一支眉笔,应该说是一个快要捏不住的笔头,用那个笔头描眉,画眼睛。然后她掏出一把旧旧的塑料梳子,把头发梳得一丝不苟。我就这样从开始的无意识到看到入神,直到她从手机屏幕看到我在看她,然后转过头向我认真地点头致意,并露出和善的微笑,我才意识到自己有些失礼,赶紧点头还礼。之后大妈安静地端坐着,我也继续戴着耳机听我的音乐,只是这会我思绪不再是天马行空,我陷入一段思索: 这世上,不论男女,不论老少,不论财多权重,人生都不易,可是不管生活让我们经历了什么苦,至善至美之心,都能将那些压在心底的苦发酵,使其散发出令人愉悦的气质。犹如饮一杯苦咖啡,苦涩之后却是令人回味的醇香。
车半路停下,大妈下车了,拎着她那些硕大的行李,仿佛拎着沉重的生活。她那刚刚梳得一丝不苟的头发,被车外燥热的风吹散了,却依稀透露出一种倔强和执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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