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学期第一天,心情还不错,至少眼前没什么闹心事,可能也因为project有一些进展,同时,中午的咖啡和晚上的色拉也增强了这种感觉。
晚上回去遇到室友,他的父亲前一段时间刚刚因为肝病去世,整个人都有些憔悴。不知道是谁先开始了“死亡”这个话题,他说他知道一个灵媒很准,想去问问“”作为一个理科生我下意识第一反应是:你别给人骗了。于是想都没想直接指出这是概率问题,blablabla,什么只要基数够大每次说对的一半那么就可以骗很多人,什么最后被骗的人一定会很相信等等。因为当时我在洗澡,他在外面和我聊天,我看不到他的表情,也没觉得有些不妥,直到他很长时间没回应我才意识到有点不对----我可能断了他走出阴霾的唯一一条路。
“人总是被自己的聪明所愚弄”
作为一个理性主义者,我总是试着从理性客观的角度去分析事情,特别是事不是发生在自己身上的时候。而当自己真正面对这些时,理性真的能给我带来inner peace么?
毕竟,我们都是人啊。
我们能感受爱,感受痛,感受得到,感受失去,那么,我们也一定可以感受死亡。
爷爷是前年去世的,这是我人生中第一次直接面对死亡。几十年前,老家村后山开始开石矿,村里满天的灰尘,加上他自己喜欢抽烟,最终他得了肺气阻。因为几乎不能呼吸,所以这种病非常痛苦,可以想象每次呼吸都有人扼住你的喉咙是什么感觉。
然而,在中国的传统里,长辈总是怕给晚辈增加负担。刚开始察觉出异样时,咬咬牙忍着,每次打电话回去都说身体好着呢,但事实可能是无数个夜晚痛苦的翻来覆去。直到病实在藏不住,他就想着早点走吧,不浪费这个钱了。于是,在还可以治疗时候抗拒治疗,而事实上,最后爷爷在重症监护室里待了20多天,每天花费快1w,不仅人没留住,钱也花了不少,最关键的是人被来回折腾。
父亲看不下去了,把爷爷接回家。我记得只带了一包氧气,爷爷就在床上像离开水的鱼拼命张大嘴呼吸。弥留之际,他的意识非常清醒,不时看下放在枕边的气包和挂在床头的点滴,一直想说什么,应该是十分不舍,或许有一丝后悔,可是因为气管被切开发不出声,只能转动眼神,还有嘴唇蠕动发出呜咽声。
我想,如果将来我到了这步田地,我希望我的亲人不要切开我得喉咙,我想告诉我的亲人不要难过,更加不要忘记我,我要说出我会永远爱着你们,谢谢你们出现在我的生命里。
可能这也是爷爷那个眼神的意思。
某种程度上,这种遗憾也是对晚辈的一种解脱。我听说过很多到了最后时刻痛的撕心裂肺,胡言乱语,这样亲人恐怕在往后的日子很难走出阴影。
死亡,我觉得是一种失去和得到,矛盾又统一。挪威的森林里面写道
“死并非生的对立面,而作为生的一部分永存”
要知道,你身边每一个你深爱的人都会死,unstoppable,死去的人离开对于活着的人来说是一种失去,并且,这种失去会让你痛彻心扉,正因为这种痛,你才会永远记住他,开始反省生的意义,开始注意到可能忽视已久的存在感。
勿忘我。
如果你忘了我,那么我就真的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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