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
错不是她一个人的,但是剩余的错该怎么一点点划分到具体的人身上呢?这大概永远也分不清,互相的不理解和人性里隐藏的自私自利,让推诿责任成为合理的方式。这一大家子所有的人不是不渴望亲情与和睦,只是那些编排出来的闲言碎语太过伤人,而且这些闲言碎语也不全是空穴来风,多多少少还是掺杂了真实在里面。
我印象里的她固然值得憎恨,但更多的是心酸和可怜。
我很小的时候是和二伯一家以及爷爷奶奶住在一起的,一栋大的房子装下了八个人。到目前位置,父亲未分家前和爷爷奶奶一起搬过四次家,也可谓是颠沛流离,但是流离的场所均为离开过这个镇。起初,他们从一个很偏远的地方搬到热闹的村中心。那个地方十几年前还残留着他们生活的气息,饮水的水井是爷爷的父亲打的,周边的土地还能看得出耕种遗留的痕迹。小的时候爱和父母到那边的河边玩,经过时总会好奇在这山与山之间居然还会有果树和水井。父亲说,那是他出生的地方。现如今,田地里的树已经和普通山林没什么两样了。
接下来的两次搬家经历是惨痛的,爷爷攒了大半生精力所修建的新房子。还没有住多久,便被突如其来的火化为了灰烬。在那个年代,失火是很平常普通的事情。四四方方的火坑掩盖不住干燥易燃的气息,上扬的火花直接与木质结构的房子接触。灾难,只在刹那之间。我曾见过那种火坑很多年,四边用石头遮挡灰烬,中间架一个大的铁三角架,上面可以煮饭烧水。但凡柴火烧得旺一点,火苗便会很吓人地直冲上方房顶。接连两次房子被烧,让爷爷大受打击,最后辗转来到了第四个住处,也是爷爷一生中最后住的地方。
房子曾是合作社时期村里储存粮食的地方,石头砌起来的墙壁用石灰抹得很干净。两层楼四间很宽敞的屋子,还有一个吊楼独有的栏杆。为了更好的居住,二伯和爷爷在房子左边另修两间屋子,后来父亲又在右边修了一间厨房。就这样,三家八口三代人住在了一起。小时候曾有一段特别快乐的日子,那就是到了饭点端着碗去爷爷家或者二伯家蹭菜吃。奶奶做饭自有她的一套做法,不喜爱放味道过浓的调料,而独爱菜原有的香味。用罐子煮的饭据说是最香的,而我尝过,确实不是骗人的。奶奶对于煮饭的技巧掌握得很娴熟,一般的米经过她的手总能变得更香一点。
奶奶虽然骨子里对男孩子偏爱很多,但是老人对于听话的孩子总是没理由讨厌。那时候的我见人就嘴甜甜地叫,而且在长辈面前文文静静不像其他小孩子一般胡闹。于是总能得到和哥哥们差不多的奖励,一把糖果或者是一个圆圆的芝麻饼。父母有的时候不在家,也会嘱咐爷爷奶奶照看一下我,算上去,在我们这辈人里,和她待得最多的人除了二哥便是我了。奶奶怀我父亲的时候,不小心摔坏了脊背上的骨头,因为父亲即将落地的原因没能得到及时的治疗而落下了残疾。因此从我记事起她的背便有一点佝偻,背的背篓也容易凹陷进去一块儿,背上的衣服也容易磨坏。于是她便喜欢搬把椅子坐在院子里,拿着针缝缝补补,新衣服她是舍不得买的,因为总觉得钱得来不易,入骨的勤俭只有逢年过节才会稍微放松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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