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代文学的书上讲,《彷徨》时期的鲁迅真的很彷徨。他饱受社会、家庭等多方面的压力,犹豫、孤独、绝望……充斥着他的日夜。但在这种种痛苦的情绪之中,那一丝决绝——奋战的决绝从来没有逝去,太清晰了,像印在鲁迅骨子里的,他的名字似乎就代表着这个。
十一篇文章,读起来感觉都很相似。大多只是有个事情的轮廓,走势离奇,模糊不清,大抵都专注在人物的情感和心理——那份彷徨。
我边读边想:所以大家为什么是大家……我的难过彷徨像是只能自己感受,怎么也写不出来让人明白的;他的难过彷徨可以写得淋漓尽致,让人感同身受,看起来随手几笔,情绪全在里面了。
活泼的笔调也有,但是很少,而且掩盖在下面的很多也还是刺骨的冷眼。他所描写的群众,那些事件的旁观者、推动者,一大片黑压压的令人窒息。而那些主人公,逃不过环境,更逃不过自己的内心,挣扎到无力,甚至屈从、麻木。都令人喉头一哽。
所有人习以为常的规矩和那一个冲破的个例,惨淡的虚无与血淋淋的现实,真实是否要遵从,理想是否要坚持,坚守的到底是什么,执意改变的到底值不值得……?从这些故事中传达出来的这些所谓灵魂的拷问,令人于迷雾重重之中更陷入僵局。人之所以为人,为了什么呢?革新也是,守旧也是,热血、冷眼,驱使你的东西,何以能够驱使你?
这些文章中最熟悉的要属《祝福》了。祥林嫂的悲惨遭遇是那么广为人知,甚至于教科书上她的那张乞丐样的画像也仍在我脑海里。好端端的人儿,被人嬉笑痛苦,每况愈下,至死不休。
《孤独者》中的魏连殳迫于生计,从不苟合的精神依托转向了随波逐流的精神孤独。大良们的祖母说他的转变——“交运了”、“对人不再先前那么迂”:不受待见的“新党”成为了高薪水的师长顾问,从前叫她“老太太”,对孩子“低声下气”,后来叫她“老家伙”,喊孩子装狗叫、磕头,却赢得了众人的宽容、追捧与交好。众人见他是从失败转向胜利了,他却清楚正相反,即刻的死不也正托他真正的失败的功劳么?
《弟兄》中的真假兄弟情也给人以深刻反思。若是靖甫没有生疑似猩红热的病症,张沛君大概会永远理直气壮地认为自家兄弟“兄弟怡怡”、“鹡鸰在原”。最终发现不过是虚荣心在作祟,他爱的是他爱兄弟会收到的称赞,直面了事实之后,是恐慌、不安,但仍要继续假意伪饰自己的光辉形象,安心听取他人一如既往的赞颂。
《长明灯》则写得更不详尽,只是象征性地塑造了一个决心要吹掉长明灯的人。他与全屯坚信的灯为敌,不顾重重阻隔,吹不行就烧,烧不行再说。他不信人之所信,不惧人之所惧,他无论如何是冲着那盏灯去了,像极了所有人眼中的疯子。
“朝发轫于苍梧兮,夕余至乎县圃;
欲少留此灵琐兮,日忽忽其将暮。
吾令羲和弭节兮,望崦嵫而勿迫。
路漫漫其修远兮,吾将上下而求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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