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司里,傅哲对着电脑一阵发呆。
他不知道,经理在办公室盯他很久了。
正准备走过去呵斥一通,不料一个人影抢先一步。
“傅哲,先处理这份文件,待会要用。”
耳边传来清脆的声音,瞬间把他游离的魂儿给拉了回来。
他缓缓抬起头,面无表情,“好的云姐。”
“啊哲,你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身着制服的都市丽人压低声音问他。
“没有啊,挺好的。”
“我看你这几天精神不太好,是不是累了?”
“有吗?”
“要是累了的话可以跟我说,我让啊兰她们帮你分担一点。”
“呃……”
傅哲有点惊疑地看向她。
“要是因为你的情绪影响了工作,身为组长的我也要受牵连的懂不懂!”
生怕他误会什么,云姐在下一秒眼神慌乱地解释着。
“我知道了,谢谢云姐。”
“你说的啊!打算怎么谢我?”
“没办法了,除了我矫健的肉体之外,还真想不出什么能够报答你的。”
“呸!不要脸!”
“好啊!连姐姐都敢调戏了是吧,这么有心情开玩笑看来真的没事,那就赶紧把这份文件赶出来,老板急着用呢!”
“遵命!保证完成任务!”
“贫嘴!周扒皮在里面盯你很久了,自己注意点。”
说完面带微笑地离开了。
傅哲望了一眼办公室的方向,果然看到经理那只老狐狸正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
他咧了咧嘴,伸出手朝着他挥了挥。
“哼!”经理一脸铁青地起身把门关上,来一个眼不见心不烦。
哈哈!傅哲的心境一下子平衡多了。
全身心投入工作才没多久,云姐又踩着高跟过来了。
“有人找你,说是你朋友!”
“我朋友?”
傅哲眨了眨眼睛,什么朋友会到公司来。
“你自己出去看看吧,人我带到接待室了。”
“等会吧,文件就差最后一步了……”
“朋友找来肯定有急事,不能耽误了!你赶紧去吧,剩下的我来就行!”
“那……好吧。”
他放下文件,对云姐感激地笑了笑,起身迈步走开了。
女人望着他离去的背影,怅然地立在原地。
直到人影消失在视线的尽头,才转身走了。
傅哲来到接待室,还未进门便闻到一股刺鼻的尼古丁味道。
他皱了皱眉头,抽这么烈的烟,难道是?
“宾子?”
他试探着喊了一声,下一秒果真看到一具记忆中的身影拨开重重云雾,出现在他面前。
一米八几的挺拔身姿,还真有点模特范儿,就是偏瘦了点,不然定让人嫉妒造物主的偏心。
“哈哈!鼻子还是跟狗一样灵敏啊!”
说话的同时,一连串的重捶要命地拍打在他弱不禁风的肩膀上,疼得他龇牙咧嘴。
“够了!再拍下去骨头就散了!”
“哈哈!跆拳道冠军的气势哪去了!”
“少哪壶不开提哪壶。怎么突然来广州了?也不提前通知我一下。”
“这不寻思着给你一个惊喜吗!”
“别!我看只有惊没有喜!”
“说吧,这次不请自来有什么事?”
两人不约而同地坐下,翘起二郎腿,跟家里待着一样。
“来一根?”
“抽不了这么烈的。”
“这烈的好抽。”
宾子拿出火机把烟点着,猛吸一口,又吐出白茫茫的烟雾。
“啊哲,我们毕业多久了?”
“快一年了吧。”
傅哲记不清了,含糊地回答。
“10个月零29天,再过两天就11个月了。”
宾子又吸了几口,悠悠说道。
“哈,你居然记得这么清楚。”
“如果是以前的你,会把时分秒都计算出来。”
“哈哈,是吗?”
傅哲硬生生地笑了,这笑比哭还难听。
“你也说了,是以前……”
“是啊,狗日的时间……”
宾子掐灭烟头,恶狠狠地骂了一句。
“你这次该不是为了向我煽情来的吧?”
“怎么,祭奠一下过去不行吗?”
“多新鲜,我们的宋先生也开始念旧了……”
“阿哲,其实有件事想找你帮忙。”
宾子很快又拿出一支点上,他比以前更嗜烟如命了,傅哲却没有阻止他。
“我就知道,说吧。”
“帮我找个人!”
“很重要?”
“很重要!”
“弟妹?”
“不是!靠,又趁机占我便宜!”
“亲人?”
“算是吧……”
“很难找?”
“失踪三天了!”
“靠!报警没有?”
“报了,一直没有消息!”
“看来有点棘手啊。”
“嗯,所以我来找你!”
宾子呼出一口浊雾,仿佛所有烦恼也跟着一块吐了出来。
“宾子,不是我不帮你,只是你看看我现在这模样,还觉得能帮到你吗?”
傅哲把头瞥向一边,不敢直视宾子的目光。
“为什么不能!我相信你!跟以前一样!”
“宾子,我不行……”
“草!男人最忌说不行!”
宾子把抽到一半的烟摔在地上,用脚踩灭了它。
“我……”
“别婆婆妈妈的!就问你说一句,帮不帮?”
“我还要上班……”
“哈,上班?你觉得你适合坐办公室吗?你觉得你喜欢这身硬邦邦的制服吗?你觉得你喜欢这样的生活吗?”
“习惯了就好……”
“去他妈的习惯!这是你应该说的话吗!”
“你的梦呢?”
“梦?别傻了!我们早就过了做梦的年纪!”
“放狗屁!是谁当初口口声声说自己想成为名侦探的!是谁为了一张弄脏的柯南海报跟我大打出手的!又是谁以名侦探的名义发誓,要守护某人一生的!”
“现在你告诉我,这些都只是你的年少轻狂?”
宾子激动地站了起来,斩钉截铁的每一句话,仿佛一根根无孔不入的锋利的针,正一点点地扎入傅哲的胸膛,令他呼吸困难。
“吵什么吵!谁允许你们在公司吵架的!”
由于声音过大,门外逐渐围了许多员工,甚至连经理也惊动过来了。
“傅哲!又是你这个臭小子!我忍你很久了!是不是不想干了,不想干就马上给我滚蛋!”
“原来你喜欢这样的生活,蛮适合你的。”
“好好上班吧,当我没来过。”
宾子怒极反笑,在傅哲的耳边轻声说了两句,便擦肩过去了。
“哎哟!你……你竟然敢打我!你知道我是……”
“啊!保……保安……快……快叫……保安……”
来到门口,宾子二话不说对着经理门牙就是一拳,不等他说完话,又是凶猛的一脚。
“你还不够格在我面前蹦哒!”
“上一拳,打你冒犯之罪!”
“这一拳,纯粹看你不爽!”
“以后再敢对他不敬!我让你后半辈子在医院呆着!”
说完整了整洁白的衬衫,迈步欲走。
“等等!”
傅哲这时转过身来,叫住了他。
“怎么?想给你上司出气?”
宾子邪魅一笑,有点不以为然。
“我辞职了你养我吗?”
空气仿佛在一瞬间凝结了。
“养你就养你!”
宾子靠在门上,笑得合不拢嘴。
几乎所有员工都笑出声来,鼓掌的吹口哨的,看热闹不嫌事大。
唯独角落里那一个单薄的人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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