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座老旧的瓦房就在眼前,望着屋檐下那个小小的燕窝,还有那下面斑驳的青石,我一时有些发愣,自己怎么会来到这里,而这房屋又怎么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天空里突然大雨倾盆,我来不及多想,就奔了进去。
堂屋里一股熟悉的味道扑面而来,那是混合了饭香,油烟,烧柴烟火的味道,我的记忆一下子被唤醒了。啊,这不就是我十几年前时时闻到的味道么?我看看门口的灶台,又看看门后的水缸,再看到西边屋门口那已经褪了色的门帘,几乎要喊出声来,不会吧!这不分明就是儿时的姥姥家吗?
我下意识的摸摸下巴的胡茬,没错,自己还是那个二十五岁的青年,从前的自己,面对眼前这幅场景,应该还是个七八岁的少年。
我侧耳倾听,果然,西屋里传来一阵剧烈的咳嗽声,那咳嗽声一声连着一声,最后连成一片,后来变成一长串痛苦的呻吟。那一定是我的姥姥,从我记事时起,她就一直承受着气管炎的痛苦,不论春夏秋冬,她只要咳嗽起来,就一定是这样的动静。
我强忍着内心的激动,轻轻掀开门帘,门开着,朝南的土炕上,靠着炕沿正坐着一个老太太,她手里卷着一根纸烟,大概是听到了动静,抬头看向门口我这边,那一脸沧桑的皱纹——不是我的姥姥还有谁!
“姥……”我忍不住叫出声来,却听见她奇怪的问道,你是谁呀,那满口的乡音,让我近一步确定是姥姥无疑,而且屋子里四周的陈设,也跟我印象中的一模一样。
有点意思,现在真是一切都在进步啊,怎么连梦都可以这么真实了吗?不管怎样,还是头一次看到这么清晰的梦境,就冲能再次看见姥姥一面,现在就醒也值了。
可是我没有醒,我姥姥好像还不认识我,这我可得好好跟她老人家解释解释了。
我是小力啊,姥你不认识我了?我三岁我妈就把我送过来了,我在您这儿又是吃又是住的,一呆就是五年,我妈我爸都不兴管我的……
姥姥一面听,一面看着我,点点头又摇摇头,你说的这些都像那么回事,可是你这岁数不对呀,我家小力今年才七岁,刚上小学一年级,你这都大小伙子了,怎么也跟我逗着玩,你就老实跟我说,是不是要饭的?要钱没有,你要是真饿了,我给你拿个饼子去。说着姥姥就下炕去柜橱里翻腾,看样子是真拿我当要饭的了。
这也不怪姥姥,我小时候,家里常常会有一口外地口音的人上门讨饭,别人家早早就把大门关上了,姥姥却总是不忍心,总是给人家弄上一点吃的。
我咬了一口焦黄的玉米饼子,眼泪差点没留下来,不是因为这饼子好吃,而是觉得那时候自己常常连这种饼子都吃不上,真TMD太苦了。
姥姥又端过来一碗水,小伙子,看你这吃相,都饿了好几天了吧,慢慢吃,待会儿喝口水,可别噎着。
我突然停止了嘴里的咀嚼,不对劲,自己怎么会做这样的梦,居然梦到姥姥给我吃饼子,还把我当成要饭的……这,这不会是真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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