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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宋沅君
后花园里，才子佳人；哥哥妹妹，你侬我侬……越剧弹吟，向来以凄清婉丽的唯美情致出彩。如今，吴侬软语声里，走来了三闾大夫屈原，这一磊落忠贞、享誉中外的历史人物。这出由绍兴市柯桥区小百花越剧艺术传奇中心打造的新编越剧《屈原》，自2014年问世，辗转各地演出四十多场，获多项殊荣，2015年、2018年两次进入国家艺术基金滚动资助项目。正是迎难而上的改革和探索精神，让绍兴小百花凭借越剧《屈原》实现了华丽的转身。
从缠绵悱恻、卿卿我我，到慷慨悲歌、气壮山河，变革的美学范式，令人耳目一新。用6月29日举行的国家艺术基金2018年滚动资助项目越剧《屈原》专家研讨会上某位专家的话来说，看了两遍，还是跟第一次看时一样，“很震撼、很兴奋、很感动，也很感慨”。75年前，越剧因一场改革而崛起强大。今天，越剧仍是京剧以外的第二大国剧。在当下地方戏曲的整体困局中，绍兴小百花的突围，是创造性转换、创新性发展的一次全面探索和成功实践。越剧要尝试新的题材，开创新的审美，才能引入源头活水，开启新的生命力。
16世纪的意大利著名批评家卡斯特维特罗曾说：“欣赏艺术，就是欣赏困难的克服。”所谓迎难而上，越剧作为一门舞台综合艺术，一个新编作品要从文本走上舞台，是相当大的考验。更何况，从才子佳人到家国天下是一次全新的探索，从零开始塑造一个角色，没有借鉴可言。然而艺术在勇攀高峰的征途中，必将有新的收获。通过前期创作和后期巡演，锤炼和打磨一个戏剧，克服创作中的阻碍和束缚，最终将形成自己的一种成熟的表达，即所谓创作个性、独特风格。
需要迎难而上的，不只是创作。创作与批评是文艺的车之两轮、鸟之双翼，二者相辅相成，不可偏废。6月29日的研讨会，对新编越剧《屈原》做出了高度的肯定、全面的分析、深入的探讨和专业的批评。与会专家提出了一系列有益于创作的建议和意见，主要问题集中在以下几个方面：
文艺要如何契合现实？历史剧要怎样开掘时代内涵？是要人物将时代话语和时代语汇宣之于口，还是让历史回归历史，尽力向内拓展纵深价值，与时代在更高层次上实现呼应？
屈原这个人物，要多一些内心的表达，更人性化、生活化一点。要表现他的矛盾、犹豫、愤怒、痛苦、动摇，这样他最后的抉择、坚守、执着才会更加可信。这个人物的思想特点、逻辑起点，不能离普通观众太远，也不能一开始就定了型，人物形象要在不断的变化和升华中，获得可信度，变得更加丰满立体、有血有肉。
一个县级基层剧团拿出这样的创作，呈现了巨大力量，但受经济实力和体制所限，乐队、舞美、场景等，还不够大气周全。衬托《屈原》的场面和气势所需要的音乐，应该配备大型交响乐团才能达成，而这是客观人力所不及的。
……
这些意见，对于当下文艺创作的现实状况也是切中肯綮。俗话说得好，孩越俊娘越愿意打扮。新编越剧《屈原》所收获的种种批评和意见，恰恰是因为它本身的成功和优秀。一个作品有了足够强大的艺术张力，就会对人产生无穷的吸引力，令人不由自主地想去加以关注和讨论。正确的批评是为了更好地促进创作，在艺术勇攀高峰的路途上推它一把，或给以向导。所以不得不说，这是批评和创作的共同攀登、协同作战。
习近平总书记特别强调：“文艺批评要的就是批评”，“文艺批评就要褒优贬劣、激浊扬清。”国家艺术基金大力扶持地方戏曲，集结专家团队为优秀剧目研讨问诊，正是本着文艺批评的强大作用，营造说真话、讲道理、辨是非，畅所欲言的良好批评氛围，让创作和批评在相互碰撞中，闪现思想的火花，结出创新的硕果。
要实现这一点，文艺批评就不能遮遮掩掩似温吞水，也不能畏首畏尾裹足不前。若批评不自由，则赞美无意义。文艺批评应该打开天窗说亮话、说真话，敢于向文艺作品的病灶开刀，敢于指出其短板，敢于迎难而上。无论与会专家、国家艺术基金还是绍兴小百花，对戏曲改革的所思所求，对创作与批评的坚守，正如屈原一生的跋涉，上下求索，矢志不渝。
（宋沅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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