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家有片大菜园子,在园子的一个小角落里,有一片引人注目的绿色,那就是我割舍不掉的水芹菜。
水芹,说起来名号也不是响当当的,在菜市场上很容易被人忽略,众多可口的菜肴里它估摸着也就是个配角。而家里菜园的水芹倒是一种别致的存在,那一方角落被我称作园中园。
从山涧里流出的泉水,到了菜园形成一方小水潭,那真的是清澈见底,因为都能见着潭底的螺蛳蠕动的模样。问渠那得清如许,为有源头活水来。一年四季山泉水不断,正是这样得天独厚的环境让水芹们在潭边驻扎下来,铸造了令它们向往的小乐园。
每年开春,这些小家伙儿就开始探头探脑地生长了。它们天生喜欢水边,就爱在这片湿润的天地里安身立命。
在我心里,水芹不是沦为盘中餐的配角,而是灵动的美的存在,是小水潭边一道靓丽的风景,更是菜园子勃勃生机的领军者。
那根底儿。一小撮一小撮细密的灰白色须根深耕在潭底细腻的泥中,为稳稳的幸福打好基础。扎根也是门技术活儿,浅了容易被水带走,离开抱团的小伙伴,只身流浪在别处。可它们的生命力是顽强的,也能随遇而安。只要有水,很快就是一大家子。所以围绕菜园的整条水渠都有星星点点的水芹菜的身影。
那茎杆儿。水芹不像西芹那样身材魁梧健硕,皮糙肉厚。它们因为山泉水源源不断的滋润,个头偏小,娇柔妩媚,皮细肉嫩。茎杆从上到下由里而外,绿到骨子里,由草青色到浅绿色,再到深绿色,有层次感但又不那么明显,自然而然地蜕变着。这是岁月从水芹的茎杆上留下的痕迹。它们是养分和水分的传递者,给叶子做了生命的完美支撑。
那叶片儿。水芹叶子是对生的,仿佛茎成了对称轴,整一个轴对称图形啊。原来水芹身上也有美学,有谁注意过?一片片叶的边缘都有起伏的轮廓,不突兀,线条唯美,颜色绿得恰到好处。雨后的叶儿更清新怡人,带着晶莹透亮的水珠尽情享受雨后阳光对自己的恩宠。茎叶特有的香气也让它们与众不同。
每当起风时,风儿轻轻地撩动水芹婀娜的身姿,潭面上波纹一圈一圈漾开去。水芹这时候化身可爱的绿精灵了,抖出簌簌的声响,配合风的节奏齐舞起来,再有泉水哗啦哗啦的歌声伴奏,好不畅快。站得最高的家伙更是晃得得意,哈哈,“芹场”有高手啊。风中的舞台,又有谁说不是它们的呢?
真是惬意!那些调皮的小家伙,怎能不拨动我的心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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