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时,我做好了饭菜等道文回来,快七点了,还没见他回来。想起明天是他的生日,于是给家里打电话。
电话是公公接的,听完我的问候,他问道:“怎么这时候打电话了?”
“想你们了。”我说道。
随后我问:“我妈呢?还没下班吗?”
“我给你叫你妈。”公公在电话那头说道。
“喂”!电话里传来婆婆亲切的声音。
“你吃饭了吗?妈!”我问。
“还没有。”婆婆说道。
“怎么这么晚了还没吃饭呀!”我问。
我紧接着问:“那你们在哪里?”
“在玩具厂。”听到婆婆说。
“又在玩具厂干了?不去栽花了吗?”我问。
“是的。道文不让干了。”婆婆说道。
婆婆今年已经七十四岁了,前年回家去,看到她和公公在门前的玩具厂干,说是待着着急,就帮着干点消磨时间。
去年回家过年,二老还在玩具厂干,听邻居说,全国可能就他们县的玩具厂多,而且是出口的。都是私人开厂的。公公婆婆翻套子,还帮着打眼。很便宜的。遇到容易翻的套子,一打(12只)才几毛钱,也只有这些老年人干,年轻人是断然不干的。
过完年我们走后,婆婆听人说栽花一天工资100元,于是,她就去栽花了。我们怕婆婆吃不消,毕竟已是七十多岁了。打电话时,让婆婆不要干了,如果着急了,就干干玩具打发时间。可婆婆一直干到年底。
今年过完年三小叔子临走前对婆婆说:“妈,你不要去了,着急的话就在玩具厂找点活干。你这样,一个是年纪大了,我们担心,再一个你和我爸都年纪大了,你就把你和我爸的身体搞好,我们在外面也好放心。”婆婆倒是答应了,可等我们一离开她又去栽花了。
我本来想再给婆婆说说的,没想到婆婆告诉我,道文已经给她说过了,她也没再去了。
有时候觉得挺惭愧的,这么些年来,日子过得艰辛,也没在二老身边敬孝,更没给老人多少钱。倒是公公婆婆,知晓我们日子过得艰辛,反倒给我们钱。我和道文极力推辞,可无济于事。公公婆婆总是说:“从结婚到现在都没帮到我们,现在能帮就帮一下,还说给二小叔子和三小叔子两人都花了钱,没给我们一分钱。”
过年时,公公婆婆知道我俩不会要他们钱,就让二小叔子从网上给道文买了件棉衣。又告诉我,让我在网上买件衣服,他们掏钱。见我一直没买,一天早上,婆婆一大早来到我家,硬是塞给我五百元钱,我说什么都不要,婆婆说道:“爸妈都不在了,离的太远了,我们也照顾不到你……”看着婆婆说得时候都快要哭了,我只有接受。
婆婆老说:“”你们结婚,家里穷,什么都没给你们弄,没花一分钱,孩子没给你带一天,你们那年买房子(二手房),也没帮到你一分钱;现在我们不管二子、三子,就帮帮你们,孩子也快成家了,花钱的地方多。”
回来酒泉29年了,29年间,也就这三年每年春节回去陪二老过年,待两个月。之前的20多年,我们回家的次数加起来没超过一巴掌,尤其是道文,就回去了三次。
记得第一次回家,是我们来酒泉的第七年,第二次也是时隔七年之后的2004年,之后十四年我们都没回家去,离的太远了,我俩都下岗了,真的是没有经济基础。
一直到了2016年,道文说出自己想在老家买房的打算,说我父母都不在了,姐姐们和弟弟也都离开酒泉了,到时候就我们和三姐两家,而三姐很多年前就在咸阳买了房。到时候就剩我们一家三口了。我想想也是,这么些年来都没回过几次家。俗话说:“叶老归根。”想想道文来时才二十五六岁,现在儿子比他当年来时都大了。我也同意了道文的提议,随后,我们就在老家买了房子。
接下来,我们两年没回家,攒了点钱让公公婆婆还有二弟帮我们简单刷一下墙,回家能住就可以了。等后续再装修,反正还得几年才能退休回去。
等到过年我们回家时,进了门,我俩大吃一惊,父母、两个小叔子还有两个姑姑,帮我们把房子装修好了。公公婆婆不但为我们准备好了家用电器,甚至连锅碗瓢盆都置办齐了。更让我感动的是婆婆连洗脸毛巾都给我俩准备好了。想起当年公公来我家时对我父亲说过的话:“我家三个儿子,没有女儿,我会把她当女儿。”
公公也是这样做的,我都五十多岁的人了,这几年回家去,公公婆婆对我比对我儿子还好。知道我吃不惯米饭,每次来我家时,都会买烧饼给我。还会催促我趁热吃。我去公公婆婆那边时,公公也会特意去超市买水果和零食给我。
只是感觉愧对二老,让他们的儿子、孙子离的这么远,回去看他们的时候也少之又少。可二老从没在我跟前抱怨过一句。
知道我们条件不好时,又多次给我们钱,作为晚辈的我们真的是受之有愧,坚决拒绝,他们就说,当初我扔了工作去找道文,家里该了那么多账,我不嫌弃,结婚没花一分钱。说那时候家里实在是太困难了。
说句心里话,这么些年来,我从来都没后悔过自己当初的选择,我老给我的朋友们说:“我和道文虽说日子过得清贫,但道文宠我,公公婆婆以及姑姑、叔叔们都喜欢我,在弟弟妹妹跟前让他们向我和道文学习,还说我俩是他们的典范。”
我觉得一家人,就应该相亲相爱,这样,日子才能过得越来越好,幸福也会眷顾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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