班级每一个星期会换一次座位,每个月肖启年就会换到教室后面的饮水机旁边。所以那两年的旧手账上,日历的格子总是被我整齐地画着叉,每等过了三周,我就可以拿着水杯名正言顺地走到教室后面,在那么不到十秒的时间里,站在他身边。
我跟肖启年几乎没说过什么话,就算站在饮水机前接水也是目不斜视。可我甚至会提前很多天就想好那周该穿什么衣服,尽管实际上只能从校服里露出个领子而已。高二寒假,从国外回来的亲戚给了我一小瓶菲格拉慕的香水,味道是甜甜的凤梨和桃子香。我妈把香水收到她的化妆柜里,说我上学是不能用的。可到了那一周,我还是会偷偷把 香水拿出来藏在书包里,在走到肖启年身边之前,小心翼翼地用一点在膝盖后面,等甜蜜柔和的味道氤氲开,再装作若无其事地站在饮水机旁,集中十二万分的注意力听他和同桌王琪的聊天。
记得最清楚的一次是我过去接水,饮水机正好空了。我站在那儿犹豫的时候,肖启年忽然说:“刘音希,你等等。”然后起身利落地把水换好了。听他叫出我的名字,大概是想象了太多次,而真的发生了反倒有些困惑。我等着热水烧开,紧张到指尖都在发麻,在心里演练了三四次,才说出一句自觉没什么问题的寒暄。“王琪呢?”
“睡觉被老师叫走训话了。”他讲完忽然轻声笑了笑。隔了一会儿,又接着说,“其实我也睡了,眼睁睁看见老师在后门,太困了还是忍不住啊。”
“那老师怎么不说你。”
“我眼睛大,睡觉合不太上,估计老师没发现。”
“特异功能吗,这么夸张。”
“真的,大概这样吧,你看。”那是我高中时候唯一一次正面盯着肖启年,他微闭着眼,像是我的一个梦。而四年过去,现在的他好像和那时候也没什么不同。同学聚会的时候,很多人样子都变了不少。一开始所有人的注意力就都被一个漂亮得有些夸张的女生吸引走了,在大家猜她是哪个同学的女朋友时,她倒是笑着打起了招呼。她笑起来的声音很特别,是一连串都在一个频率上的吸气声,王琪最先喊了出来:“你是于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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