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见到张政是在高一的一次体育课上。
比赛时,他是我的对家,白白瘦瘦,很高,可从头到尾都没什么突出的表现。
让我注意到他的,是他的一次从外线转身过人一条龙的上篮。
后来我在老师家上数学课,他坐在离我不远的地方。
快一个学期了,居然也没说过一句话。
后来我才知道,上半学期的他,从没发觉过我的存在。
张政就是这样一个人,神神叨叨,不关心自己的世界之外的事。
高二我跟他分到一个班,我进班第一眼就认出了他,我往他旁边一坐,之后就打开了话匣子。
我就这样进入了他的世界里。
张政数学很好,可我和他相反,我数学成绩分数总是少得可怜。
每次老师发卷子时,我都会借口上个厕,知道自己的分数不如人意时,回来便假装一切正常地坐在位置上,眼睛也不多眨一下。
可也是这个时候,因为数学成绩极度差劲的原因,我和学霸张政产生了某种联系。
但这种联系,也仅停留在那短短的数学公式中。
那时候我连三角函数是什么都不清楚,张政在一次自习课上教了我七次。
他说:“算对了才允许你学你的语文。”
我吭哧吭哧折腾了半天,他也不厌其烦的教了半天。
所幸的是,后来的那类题我再没有算错过。
我是个贪玩的人。
他打球脚后跟皮被磨破了,穿拖鞋上学,我捉弄他把他的拖鞋丢很远,他一蹦一蹦的过去,穿上鞋扬言要揍我。
跟他斗嘴,说得气急败坏的时候,我俩都恨不得要操起拳头,但这样的状态都不会持续五分钟。
女孩子的情书我帮他带回家藏起来,我买的小说他帮我带回家。
谁没有过这样帮着自己保守小秘密的铁瓷呢?
我们就这样匆匆走过了我们同班的这两年。
四年之前我从没想过,能和他走到现在。
女生理解不了男生的情谊,就像男生永远理解不了为什么女生可以逛街一逛就是一整天。
男生和男生之间,可以有着天大的矛盾,上一秒可以大打出手,下一秒就可以看见他们在某个小网吧里一起狂欢呐喊。
有时候哪怕一年也不见面一次,一年说话也没有三句,但一见面,仅凭一根烟,一杯酒,就能瞬间回到曾经最好的状态。
所谓的时间会冲淡感情,在男生这边,不会出现。
我们身边总会出现这样一个人,性格内向,第一次见面时觉得他不善言辞,等到了知无不言的时候,你才知道,你的事,他都懂。
他会把最幼稚的一面展现给你,却在你任何需要的时候给你肩膀。
你们在一起的时候会满嘴跑火车,说着说着就笑出声来。
你说这是兄弟,可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他已经是不可或缺的一个家人。
偶的想起南派三叔在《盗墓笔记》里写道:
「小酒馆里,一个胖子喝醉了,在角落里喃喃自语:“胖爷我这辈子就俩兄弟,一个疯子经常失忆却非要找自己的过去,一个傻子永远不离不弃地陪在身边。”
旁边的人问:“那后来呢?”
“后来啊…后来那傻子折了,不过却也如了愿,让那疯子记了他一辈子。”胖子又喝了一口酒,眼角泪光闪烁。」
“High cold to strangers,is to see the idiot brother,is to love the naive people.”
意思为:高冷是给陌生人看的,傻逼是给兄弟看的,幼稚是给喜欢的人看的。
这句话被我写在了张政的留言板上。
高三毕业之后,我选择复读,他去了南京。
没手机的那一年,他一有机会就会找我闲扯淡,尽管消息框的那头不会人回复。
前些日子我翻看消息记录,大段大段的闲扯淡,竟涵盖了他全部的生活,我翻着翻着眼眶就红了。
我们都在暗夜里行走,但伸手就能抓住的那个人,你永远都不会忘记。
因为他的陪伴,再难熬的日子也慢慢变的生动起来。
陪伴意味着有人愿意把最好的东西给你。
你说,是时间,我认同,但这段时间在这里,称之为青春不为过吧。
张政是个典型的理科男,我恰好相反。
他教我数学公式怎么推,我教他阅读主旨怎么抓,我数学及格了他会为我高兴,他作文写完了我会提出建议。
总觉得我们像并行的两个星球,不一样,却一直并肩。
那时候我们说好毕业之后要再回来打一场球,我们都说要虐爆彼此。
那时候他说,如果有一天,我们湮没在人群中,庸碌一生,那是因为我们没有努力活得丰盛。
那时候我们说好要考去同一个城市,他想当做金融,我想学设计。
虽然最终我们都考在了南京,但我们都没学到自己想学的专业。
他学了设计,而我学了金融。
人生总会有它自己的安排啊,虽然我早知道不会一切如愿,但对未来的期盼给了我们前进的理由。
我们依然在彼此身边,不是吗。
电影《乘风破浪》上映的时候我们一起去看,吃饭的时候听到正在播放周华健的《朋友》。
也许歌曲有些老土,但我们听来却有颇多感触,我们相视而笑,我知道他也想起了我们曾经的过往。
上了大学,我们会偶尔出来吃个饭,他会给我诉说自己的苦,诉说不愿对人提起的心事,我只是沉默,听他诉说。
我喝多了酒吐槽糟心的生活,他也是沉默许久等我说完。
升温的时候隔着十几公里一起买衣服,回家见第一面,一路电驴加到最快速。
最好的那个兄弟,我最熟悉的字可能就是你的名字。
我们都会有自己的归宿,你会送我人生建议,我会送你我的倾听,即使有太多的不解,我们总能并肩走过最艰难的岁月。
最坏的那个兄弟,我最常想起的就是你的样子,想着你的容貌是否有了变化,我们守着这距离拉成的思念,静静地倾听彼此的言辞。
最容易想起,最难忘记,最害怕失去。
最初的陪伴,最后的需要,最远的距离,最近的心跳。
是不是突然想起了谁?
是不是又一年没有好好说过一句话了?
那个能举着电话听你嚎啕大哭的兄弟,那个跟你一起憧憬未来的兄弟。
那个表面坚强却和你一样脆弱但愿意给你个拥抱的男孩。
那个像秋天一样静谧的男孩,未来也继续一起走吧。
本文作者:最 佳 损 友
本文来源:一克松(一个糟糕青年的聚集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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