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张在长期的行医生涯中,不仅治愈过各种各样的疾病,而且了解了形形色色的患者的病态心理,它们是那样的可笑,又是那样的可悲,那样的不幸。经我再三恳求,他给我挂一漏万地举了几个例子。
如汪xx.他腰痛了年把年,不知喝了多少中药,贴了多少膏药,花了多少药费,最后只好找住在隔壁的老张做针灸治疗。老张连续给他扎了三根银针之后,问他感觉如何,他却一面说不行,还是痛得很,一面趴在枕头上,把脸埋在两臂之间偷偷地笑。这不证明他在昧看良心说假话吗?针打完,他迅速地直起腰来,回家砍了三根细毛竹从山上扛回家。这不又进一步证明他的腰痛比针前好多了吗?可是打了四天,等到付钱时,他却不但拒不回答好没好些,反而板着面孔怪老张把他的腿打胀了半天不得好。老张说打针之后,还保留针感是好事,说明针灸还在起作用。他却说如果就这样胀下去,影响他做事,他是要找老张算账的。老张说你这不是要我重演农夫与蛇的悲剧吗?我本来是不想给你治疗的,是你这几天天天翘着屁股,来要我给你贴膏药,求我给你打针试试看,我才看你是老亲(表叔)的份上,给你治疗的,你现在却过河拆桥,倒打一耙,说我把你腿打坏了!既然你不承认腰痛治好了,我也不能无功受禄,收你的医疗费,你就不要假惺惺地给钱了吧,老张就把他给的100(本当120)元退了给他。见老张不收他的钱,他也就喜笑颜开地回去了。事后,他再也不用弯腰曲背地下河洗衣洗菜了。没事就挺着笔直的腰杆到人家店门口去谈天说地拉家常。碰到有人问他这里有没有人会针灸时,他也不同情人家拄着棍子走路,一走一跛多可怜,说这里有人会针灸,就在斜对门。谈天回家,路过老张大门口,他就赶忙收起笑容,弯起腰来,用手捶着后腰走回去。第二年冬天,他的腰痛又复发了,但想到自己欠老张的人情没有还,又不好意思找他复诊,就在床上躺了好多天。最后还是吃不消,不得不叫儿子来找老张借轮椅去医院就诊。据说配了几瓶丸子,几帖中药,一次就花了900多块钱!
又如王xx,患肩周炎,一只手臂痛得不能捧碗吃饭,班也上不成,还有儿子读高中,等急用钱,心急如焚。经人介绍,他找老张打了三次银针,痛就很快消失了。可是他第五天骑摩托车去上班时,在街上与老张迎面相逢,却满脸不高兴地停车说,手痛没有好,但钱还是要给的,就当献爱心了。说罢,就做出掏钱的样子给老张看。老张知道这种人的钱是不能收的,就顺着他的话说,既然我没有给你治好,那就不要给钱了!后来听说这人老病复发,一个月没上班,被公司开除了!
还有人长期胃痛,明知老张能治好他的老病,但就是扛着不找他治,因为他不愿意助老张发财。结果,他的病越拖越重,六十不到,就离开了这个世界。
我被这些算小账,吃大亏的人的所作所为逗笑了,就劝老张说,够了够了,不要再举例子了。这些人的心理都是病态的,愚昧的,你有本事治好他们的身体病,没有能力治疗他们的心理病,也只好甘拜下风,逆来顺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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