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之初，性何如？

16年，《湄公河行动》上映后，片中疯狂的童子军引起了不少讨论，且牵扯出一个经典辩题:人之初，到底是善还是恶？

两种观点都有大佬背书，也都有相应的受众群体，自是你来我往、争论不休。我却觉得，这个辩题本身不够严谨。

何为善恶？人类社会在发展过程中形成了较统一的价值准则，合之则为善，背之则为恶。即，要区分善恶，首先要有智慧，次要形成社会，三要观念统一。

对婴孩来说，第一条就无法满足。婴孩何来智慧？他所有的不过是动物本能罢了。荀子说“饥而欲食，寒而欲暖，劳而欲息，好利而恶害。是人之所生而有也，是无待而然者也，是禹桀之所同也”，正是论述的这个问题。天性不可夺，善恶于之何加？便如麋鹿食草、狮虎捕猎，我们也不认为其残忍。

熊孩子的话题一度也很火爆，并成为一些性恶论者的论据。然而在我看来，这只是对“禹桀之所同也”的补充说明。

天性相同，为什么有些成了熊孩子？都是首领，为什么大禹和夏桀完全不同？自然是因为教化。

刚出生的婴孩只有天性，甚至可视作一头小兽;但他终究比野兽更强大，因为他的大脑更加发达。长大，其实就是驯服天性、学习做人的过程。不同的环境和参照物，自然会造就不同的人。

每个人都想要更美味的食物、更炫酷的玩具、更漂亮的衣裳，但成年人明白要靠自己来获得这些;如果力有未逮，就得把渴望埋在心底默默奋斗，而不是撒泼打滚、偷盗骗抢——也有选择这一项的，一般都会被众人鄙视。

小孩子却完全不管这些，所以经常让大人烦恼生气乃至于完全无法理解;而当他们能够明白并压抑天性时，我们就会说他们“长大了”。

这就是成长。

尼采说“小孩乃是无辜和遗忘，一个新的开端，一种游戏，一个自转之轮，一种原初的运动，一种神圣的肯定”，可谓鞭辟入里。他们拥有无数种可能性，这正是他们最令人欣羡和喜爱之处。强把善恶加在他们头上，未免太过无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