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2年10月5日 星期三 雨 7-11°℃
上午,战友开车带我去找了唐都医院呼吸科的一位教授。战友介绍说,唐都医院的呼吸科在西北地区是最好的,这位教授也是很厉害的。
教授个子不高,微胖,头发不太多,看上去比我大两三岁的样子。看完父亲所有检查的片子和住院的病历,又问了父亲化疗后的身体情况,他详细的讲了自己的观点。
教授先讲了确诊的问题。他说发现肺上有肿瘤,比较稳妥的办法就是做气管镜取标本化验。这种技术已经很成熟了,他们每天都要做一两百例。他不能理解为什么父亲看病的医院也是三甲医院,竟连气管镜都做不了。
当时父亲主治大夫告诉我,医院一天做了5例气管镜穿刺,4例都引发大出血开了胸,如果父亲做穿刺,也可能引发大出血,或许下不了手术台。
教授还发现了父亲的检查报告上说右侧颈部淋巴肿大,如果肺上的标本不好取,完全可以从淋巴上取,这也是风险很小的操作。但不知道为什么,之前我没看到病历,并不知道父亲的淋巴也有肿大。父亲的标本是从胸外科转到肺内肿瘤科后,从肋骨上取的,教授对这种操作感到惊讶,他们还从来没有从肋骨上取过标本。
教授又讲了治疗的问题。他说确诊癌症后,第一选择是尽快手术,在肺结节阶段就将其彻底根除。如果错失此时机,第二选择是査基因做靶向治疗,第三才是化疗、放疗和免疫治疗。化疗是对身体摧残最大的。父亲已经做过四次化疗,肋骨处也放置了放射性离子,但最好还是能从淋巴上取标本化验PD-L1,看有没有基因突变,就算不做这一步,建议还是能对肺部进行放疗。这些都比化疗对身体的伤害要小。
教授说父亲应该是肺原发的鳞癌,后来浸润到了肋骨和淋巴上。淋巴上的肿是经由淋巴系统循环的,骨头上的癌细胞不可能进入血液系统,所以,像父亲这种情况,从血液里采集标本检查是否有癌细胞,是否有基因突变是不科学,治疗带有一定的盲目性。
记得胸外科的主治大夫曾告诉过我,父亲已经是晚期的肺癌患者了,属于最严重的一种,存活大概是几个月到一年。但这位教授却告诉告诉我,鳞癌是肺癌里发展最慢的一种癌,就算不治疗也会有三五年的存活期,何况父亲住院前并没有咳嗽、吐血等症状。
父亲复查时,发现病灶与原来比较,并没有变化,是不是治疗无效。对于我的疑问,教授也给予了解答。他说,正是因为鳞癌进展很慢,所以治疗起来也很慢,不会像小细胞癌那样,只要对症,疗效显著。但病灶没有扩大,就是治疗的效果。
教授说,肺癌是永远不可能治愈的,只能减缓,特别是像父亲这样已经有转移的病患。
教授很认真,在得知父亲的肋骨处已经放了放射性离子,还专门打电话咨询放射科的专家,问像父亲这样的情况,能不能再对肺部进行放疗?电话那头的专家说,离子不是放在主要的脏器,又远离心脏,对肺部进行放疗没有问题。
教授有个口头禅,每讲几句话,就问我:我这样说你能明白吗?这是我给你讲的第二遍。
他讲的很清楚,我也都明白了。教授说的对,每天都有大量的病号在排队等着他们看病、咨询,他们的确没有精力也没有更多的时间,来给每一个病人详细讲解病情的事。如果不是战友这样联系,这位教授也不可能有这么多的时间,坐下来认真为我分析和讲解父亲的病。教授说,如果有需要,想让父亲到这里来采样做检查,让战友联系他。
平台不一样,见识不一样,仪器不一样,水平不一样,医术不一样,病人的最终治疗效果也将不一样。有点后悔没有早些过来咨询专家,但那时疫情也不允许人这样出门。接下来怎么办,我需要静一静想一想,回去后再与妹妹商量决定。
教授的解答让我心里平静了许多。换了地方换了床,昨晚在宾馆没有休息好。回到宾馆想补个觉,脑子里很乱睡不着。目前的任务,一是父亲的病,二是侄子的教育,都需要花费点精力。
假期不觉间已经过去了五天,各地通报的病例又多起来。下雨后温度也降了不少,看公众号上说,洛阳的山区今天已经下雪了。
到了西安以后不停的咳嗽,从早咳到晚,不知道是对什么过敏了,嗓子咳得有点哑。女儿发微信视频,看见我躺在床上黑灯瞎火,声音沙哑,问我是不是生病了。我告诉女儿来西安找专家咨询爷爷的病,换了地方没睡好,有点头疼。
女儿说她刚和爷爷视频完,爷爷很高兴,告诉女儿他的病已经好了,让女儿不用担心。女儿知道我头疼常常是因为没睡好,让我赶紧接着休息,匆匆挂断了电话。
我脑子里突然冒出了一个念头:不知道女儿背着我会是什么样子?会不会像侄子那样,当面一套背后一套?在同学面前俨然一个痞子流氓?
按照弟弟的说法,只有在最熟悉的同学面前才会骂骂咧咧,女儿会是这样吗?她会不会像侄子的那个女同学那样,出口就问候对方先人?
如果是那样......我不禁打了个冷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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