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年秋天写作方面一下子瓶颈了,如爬到半坡的拖车一下子没油了,熄火了,想上上不去,想下下不来,再说也不甘心就坡滚下来,弄个人未亡车却毁了的下场。写出的文字自己越来越不满意,更遑论面世,就像丑媳妇,不敢见公婆。后来虽然每天照常打开电脑,可干瞪眼一个字也憋不出来,倒把自己憋得面红耳赤,心绪不宁。再后来,文字彻底炒了我的鱿鱼,只能每天黯然神伤,对着屋顶发呆。
总得找点儿消磨时间的营生,不然我会变成一条涸泽之鱼。老公看我郁郁寡欢,一有空闲就找朋友来家里玩儿麻将,目的是培训我。他硬拉着我坐在桌前,教我“排兵布阵”。不算愚笨的我没几次就学会了。说来也怪,曾经一听到“麻将”二字就反感,甚至连爱玩麻将的人都看不惯的我,那一阵竟把洗牌的“唰唰”声,当成了世界最美妙的乐音。
那些日子,我每天最大的快乐就是期盼周末,像孩童时渴望过年那么急切和兴奋。星期五晚上便邀上三个好友来家搓麻将,周六和周日的下午和晚上更可以尽兴。同学和朋友们为了排遣我的寂寞,一到周末就来陪我玩儿。一个家境比较富裕的同学见我们手捋麻将费时间,大方地,花费两千多给买来一台麻将机。看着崭新的麻将机,我的心里开了一朵花儿。那一段日子,我大脑里就剩下了那俩字,别的都抛诸脑后,彻底成了个会说话,会吃饭,会活动的废品。
平日里告诫自己要远离,偶尔玩儿一次尚可理解,但这样玩物丧志太对不起生命,可一到周末,百无聊赖的我又不由想约人来玩儿。就像吸毒者面对毒品,心里有千百条虫在爬,在噬咬着快变成腐肉的躯体。于是又一次任自己沉沦……
我在多次自怨自艾中沉浮,有一天终于找回了自己丢失的灵魂。摸着麻将机冰冷的棱角,我的心一阵颤栗:一个无血无肉的塑料家伙,竟在不知不觉中吞去了我近500天,6000个小时的光阴,它就是一把钝刀,拉掉了我生命的一大部分!生命本就不长,竟让一个机器毁掉了!
从内心升腾起一种无形的能量,这能量注入我的臂膀,手掌化作一把利剑,斩断了那断藕的连丝。再触摸它,它既没温度也无力道,在我眼里幻化成了一本书,一摞稿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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