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上最近的距离是生与死。
我从峰顶跃下,从此长眠,就在那一瞬间,我从生跨到死。
多遥远的距离才能让他们这样的近?
阳光显得淡薄,思想与情绪被它侵蚀,纵然我极力想要抛弃,他却像烟雾一样弥漫大脑。我在此刻已经死去,我的双脚依然在行走,然我一无所知。
这样的世间,爱与被爱,怨与被怨,都是自私。人们都在做着感动自己的事。
“你要是敢死,我就立马去陪你。”
真动听啊,你看你看,生命根本就不重要,也不值得敬畏,只不过是用来感动的工具,你要自杀,我可以陪你,他要自杀,我就去陪他。
在感动之后,我竟然觉得恐惧,深深的恐惧,这真是人世间最恶毒的威胁了。
如果我们都不存在,如果我们不必说离去,我们就不会有眼泪,我们就不会有悲伤。
如果我们没有希望,如果我们没有柔软,我们就不会苦于绝望,我们就不会挣扎。
人是多简单的一个词,偏偏复杂到要用尽一生去书写。爱让离开也显得罪恶,不可饶恕,愧疚与感动冷漠地对付着想离开的念头,如果我真的爱,如果我足够勇敢,我就不用卑劣地用这些爱来撑住余生,可因为残废的躯体,我卑微地活着,而又义正言辞地告诉人们:“为了责任,为了爱我的人,我不能自私。”我说着这样的话,做着那样的事。
色彩是有的,生机是有的,快乐是有的,感动是有的。
于是我安慰了自己,安慰了别人,我感动了自己,也厌恶了自己。
生死悖论,一为欢喜,一为恐惧。
可他们才是世间最近的距离。
肚子里孕育过生命,却也成为了生命的坟墓,生与死就在血肉里上演,用于避免痛苦的麻醉剂是最甜美的糖果。
我已不再挣扎,我已放弃生死,跳下山峰的欲望被压制,感动之后的罪恶涌上喉咙,卡的我难受至极。我已经不知道我了。
我不知道我在想什么了,说话的欲望越来越淡,而当我发现连文字都要放弃了我,悲伤就像个陌生的词语,不甘也没了色彩。
绝望?丧?尽是黑暗?眼泪?孤独?
都没有,我什么都接受,我什么都不接受。希望绝望都不存在,无望才是真正的救赎。
我感受到了太阳的温度,但这并不影响我在黑暗中行走。
在自己的世界上演悲欢离合,自导自演,现实与虚幻相互叠加,我身处其中,望而不知。
我想用生命去丈量生死的距离。
爱啊,你看这爱啊,多么动人呢。
顺着掌心的纹路游走的鲜血散发着爱的气息,铁锈的味道引人入迷,我感受到轻微的凉意,这让我的内心蠢蠢欲动,迟钝的刀刃来回拉扯,速度越来越快,我浑身战栗,感受到一种剧烈的快感。
再快些,再快些。
速度越来越快,力气越来越大,那种快感就像第一次自慰的时候,心痒难耐,比毒品更让人上瘾,不,我也许应该先去问问吸毒的人的感受再做对比。
此刻我不想死了,我只想尽情感受这种快感,我整个人都觉得空虚,而它让我觉得充实。
当我停下来的时候,过了几秒就没了感觉,而鲜红的血慢慢流下,划过指尖,滴落地板,悄无声息,手上残余的血变成褐色,然后干裂,像枯涸了的湖水,急需新的液体。
我深深呼了口气,看着外面的楼房,月亮站在楼房右边面无表情地看着我。
我依然离最近的距离很远。
2020.5.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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