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学生会长因丑闻被迫离开学生会后,原报刊记者团的部长对自己的工作非常失望,认为管不好下属,也没法引导社团走正确的方向,在自责中辞去职位,F的前辈接任后,大肆报道虚假新闻,用极其夸张的文字扭曲事情真相,受到学生的集体抵制,报刊一度无人浏览,社团工作零回报。“人们不就爱看这些吗?”前辈不解为什么大家不再喜欢校刊,站在一旁的F虽然有意见,但迫于压力又不敢提,这样的模式持续到前辈毕业,其他成员们纷纷离开,烂摊子被甩给了F。
正式上任的F在第一天就收到了废社警告,记者团的不良行为已经受到学校的注意,如果在三日内成员不足五人,校刊质量得不到提升,就会被强制废社。
那是第三日的下课铃声,在F听来与死亡无异。
迅速收拾完物品,带着传单在回家的人潮中逆行,指望能拦截住最后一个潜在成员。当人们听到是报刊社时,不是互相交流下眼神就摇头离开,就是直接给几句嘲笑的话,然后扬长而去。谁会想要到破庙里当方丈助理呢?
汗水浸湿了F的衬衫,头发也粘在额头上,自己对新闻的热情最终也无能为力,只能看着活动室被贴上废社的封条,从人们的记忆中消失。F失望地摇头,准备回去和其他三个成员一起收拾东西,就在路上,余光扫描到了K的影子。
没有想到这个最后希望是个从没接触过文字工作的运动社员,但此时也管不了那么多,F迈开步子,攥紧手里发不出去的传单,跑向了K。
……
“要不是迫不得已,我才不会老鼠苍蝇都往里面带!”
与那时完全不同的厉色面孔,怎么都无法与K初见的F重合。像在冬天把冰块放入后背与衣物的缝隙,冷冰冰的文字刺激着K的神经。
一把掀开垂下的帐篷门帘,指尖划过塑料发出短暂而尖锐的声音,触碰耳膜产生的不适感与此时K内心遭受的打击相比,痛苦程度微小到可以忽略不计。鞋底慢慢落在不算平坦的草地上,想象自己每一脚都踩在F的脸上。K希望时光机这种东西快点出现,好回到过去把初次遇到F的自己拽走,再打一个耳光,告诫自己离这种人远点,你就是个四肢发达不懂其他的体育生,老实做本分没什么不好。
即便自己再不堪,也不能被这样对待。愤怒的火焰燃尽了K对F的所有希望,自己现在只想做一件事,于是踏着坚定的脚步朝院长帐篷的方向去。
从麻烦精的帐篷离开,院长盛了一碗鸡汤喝着,察觉到有学生开始意识到A的处境,便找来负责的医生一同谈话。
“伤口都已经处理了,温度还没降下来,不排除败血症的可能。”
刚刚走到帐篷外的K停下脚步,躬下身子悄悄听着里面的对话。
“这是一个非常优秀的学生,虽然有时候想法有些怪怪的。”院长低下头看着碗中心。“治疗环境还好吗?这样不转移到医院的话会不会耽误?”
“从这里往南走两三百米就能到,目前的设备还可以满足需要,比较隐蔽,不容易被学生发现。直升机正在来的路上,不会耽误治疗时间……”
直接把F毁掉会长的事情告诉院长有什么意思,借刀杀人也要找一把磨人的好刀,太快解决就没趣味了。
还有什么刀能比得上A呢?转身向南,K奔跑起来。
透过树叶缝隙显露出来的白色安置点处于一片空地边缘,医生和熟悉的老师在交谈,想必A就在这里面。
因为代表学生身份的统一外套和裤子都被A拿走,K重新换的衣服配上高大的身形丝毫看不出来像学生。比起容易令人生疑的潜入,还不如正样八经走进去。K走进安置点内时,一名医生正准备出来,好在并没有在意这个从未见过的人,毕竟知道这个地方,能不认识的只有学校工作人员。
A躺在床上,辨识出高处投射下来的眼神来自于K。
“趁火打劫,卑鄙。”
“错,是雪中送炭。”K没有停顿。“是F毁了前会长,这个家伙和上年的假报道都有关系。”
“为什么告诉我这些?”
“敌人的敌人是朋友。”
一个骗子,一个叛徒。
A不知道二人之间出现了什么裂隙,总像哈巴狗一样跟在F后面的K居然到这里来给自己提供情报,的确出人意料。本以为这次的目的因为麻烦精制造的麻烦而无法达成,但东风又吹向了自己。
声音由细微到震撼心脏,安置点外的空地上降落下庞然大物,空气被搅动地不知所措,从直升机下来的一行人带着迅速冲进安置点,着实把K吓了一跳。
“老师,学生我们要送医院了。”其中一人对着K说。
“啊……好。”
K站在开阔处望着螺旋桨加速转动,腾空后渐渐消失于视野。
院长在这边得知A已经在去医院的路上,一颗悬着的心也稍稍放下,虽然还不知道这孩子具体有多严重,但还是希望A能早日康复。
不止一次,院长听到别的教师反映A的上课情况。因为总是问些老师都不能回答的问题,给大家造成困扰和尴尬局面。自己也一度认为这孩子只会学习,不考虑别人的感受,如传言所说,像个机器人。
但一天放课后,出现在院长室的A彻底改变了那些刻板印象。
往桌子上递一张请愿书,接着说些要学校搬迁,为了给一群叫什么鸟的动物腾出栖息地,还给了一张地块规划图,标着哪些地方适合做新校址,但无论如何这里都要留给它们,还威胁自己,如果不搬就把建议交到规划部门。
“荒唐!这学生根本就不知道为了争取这片地学校花了多少心思,为了几只飞来飞去还乱叫的东西要我们挪地方!”之后院长这样对别的领导说。学校根本不会担心A的建议书会有什么实质效果,规划部绝对不会理睬一个学生。
抛开这个请愿本身,院长意识到A并不是毫无情感的机器,这个孩子只是区别对待了人和其他事物,过多的同理心被给予了非人生物,对自己的同类却充满了不信任甚至鄙视,至于为什么,自己一把年纪怎么也想不出来,只觉得与A的经历有关。所以在A来过之后,院长告诉心理指导处的主任关注一下A。
现在的A比起心理指导,更需要健康关照。因为伤口暴露在潮湿肮脏的环境中,出现了感染性发热,像极了败血症早期症状,所以工作人员都很上心,处理速度很快,赶到医院的时候还不算迟。换到医院的卫生环境经过一段时间观察后,发热开始得到缓解,伤口也清理干净。因为这件突发事故,A已经无法继续参加游宿,但A参加游宿的目的已经达到。
躺在床上的A侧过头来望着洁白墙壁,又正过头来。
“那个麻烦精现在怎么样了……”A喃喃道。
此时营地某帐篷内。
“啊啾!”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