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

一、

在珠峰大本营住的那一天，上了这个世界上最恶心的厕所之一，每次要不是憋到不行，不轻易去，想象一下，5200+的海拔还得憋气，那真是种深刻的体验，更让我深刻的是在简陋的厕所旁，有一个小房子，“守护”着这个厕所，一个10来岁模样的小朋友负责收费，我每次来时，就在门口大喊：“上厕所啦！”小朋友手里操着一叠整齐的零钱出来。“前面有一位姑娘来没带零钱，我帮她一起付了。”他收下我的5元钱，麻利地找回3元。

等我“放完水”出来，经过小房子，小小的一个窗口，看不清里屋，但能听到挺大的电视声音。

小伙伴说，她去上厕所时看到这小孩和一群年纪稍大一点的孩子在抽烟，她多管闲事随口来了一句：“小朋友不能抽烟。”不过人家没搭理她。

走的那天，在路上，一支羊群队伍经过车窗外，看到尾随的放羊孩子，我对车里的伙伴们说起那位“守护”厕所的男孩，每天的工作就是收钱和看看电视，他的未来？这一辈子……

二、

在穿越藏区然乌湖的时候，经过一个村庄，看着像个自然村，我们给它取了名字叫“牛粪村”，因全村散发一股强烈的牛粪味，但是个拍照取景的好地方，于是就拍拍拍起来，大约20多分钟，就有一些孩子经过，慢慢聚了一小群，小伙伴们准备充分，给小朋友们送了很多玩具、文具、小零食，孩子们普遍蓬头垢面，小手和衣服一样黑乎乎，挂着永远都掉不下来的青鼻涕，格外羞涩。

后来还经过一个村庄，孩子们开朗一些，我们去参观他们的帐篷，他们几乎不说话，只跟着，有一位小姑娘只看着我微笑，现在回想起来，很甜，好像充满某种渴望，难以描述。

三、

有一日驾车快到黄昏时分，我们就近找了个村庄露营，车子停下，男人们开始卸货干活，我则开始在村子里闲逛，遇到一小姑娘，脸晒得黝黑，五官却格外精致，清澈的眼神黑得发亮，说一口流利的汉语。

我问她：“你们都上什么语言课呀？”

“汉语、藏语、英语。”

“难怪你的汉语说得这么好。”

.....

“有想过以后要干吗吗？”

“想去北京！”

“喔？为什么想去北京啊？知道北京什么样儿吗？”

“不知道，大家都说好，所以想去。”

“见过北京的照片吗？”

“没有。”

我赶紧拿出手机想给孩子看看照片，结果没信号，搜不出来图。

.....

“姐姐，你们什么时候回去？”

“明天早上。”

......

第二天清晨正吃着早餐，小姑娘就来到我们营地边坐下，手里捧着下学期的课本在预习，我边收拾行李边和她聊上几句，直到我们清理完现场离去，才说了再见。

---

一路上，每每见到藏族小朋友，我就在杞人忧天，他们要如何才能穿越这高原，走出去，看到外面的世界，融入外面的世界，又或许他们根本不会出去？或者不需要出去？

同行的爸爸试图以此教育儿子，你看看这些小朋友，是不是要好好珍惜当下的生活，儿子回怂一句：那只能说我投胎投得好。

话糙理不糙，有人含着金钥匙出生，有人可能一辈子穷困潦倒，有人看过了许多风景，有人可能到死守护着眼前的一方土地，有人因为某个人生转折改写了命运，也有人一生慨叹着走到了生命的尽头……

似乎怎么过都是一生，但我们还是挣扎着，想要过，更好的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