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个月接近月末,开车陪父母一起去皖南看望卧床一年的大姨和刚刚查出肝癌晚期的大姨夫。担心大姨很难撑得过这次清明,然而清明第二天凌晨却接到大姨夫过世的噩耗。
虽然大姨夫已年过八十,但一向健康矍铄的他,怎么仓促地就病逝,还是有点让人难以接受。
大姨夫和大姨一样,从小就经历了母亲早逝、父亲再娶,然后自从少年时代就早早自立,出来谋生。以至于十七八岁的他们结了婚,又生养了四个儿女。在以前交通不便的山区,物资普遍匮乏的年代,也没有老人和亲属的倚靠,实在艰难。
和很多多子女,又没有长期稳定工作的父母一样,大姨夫虽然有裁缝的一技之长,勉强能养家糊口,却总觉得不够,为了让家人们生活得更好一些,他养过兔子、紫貂、养鸡、加工过木材,和人合伙做生意也上当受骗……但一切所有都不曾打击他对生活的乐观态度,和对美好未来的无比信心。
或许有个好头脑的人并不算少,但又兼具好脾气的就不太多了。大姨夫就是这种人,既懂得经营生活,又善于为人处世,教育的子女和孙辈,都通情达理,孝敬长辈,这也是家庭层面上的一种成功了。
上次去看望他的时候,他尚不知自己罹患重症,家人担心他思虑过度,就只说是普通的症状,由于年纪太大也只敢保守治疗。大概他的病,和数十年如一日地嗜好烟酒也有很大关系。
上次我又回到十来岁暑假去过的大姨家在镇上的老房子旧址。老房子早已翻新,楼后面的小河依然流淌,只是临街的门面再也不是大姨夫那个裁缝铺了。当时很喜欢柜台里一格一格不同形状颜色的纽扣,小孩子也不懂事,就专门挑拣最大最漂亮的那些纽扣拿出来玩,大姨夫并不介意,笑眯眯地让我们挑选玩耍。
大约刚上初中的时候,有一两次,父母让我代笔给大姨、大姨夫写信。主要是描述家里的一些近况,以及外婆外公的情况。我早忘记我在心里具体写了些什么,只记得后来大姨夫夸赞我的信写得声情并茂,让几乎在家里没得到过表扬的我,开心了好久。
前几天整理书架时翻出旧相册,里面有七八年前的冬天,和家属一起去泾县看望大姨、大姨夫,那两天刚好我妈也在那边,然后家属替我们拍了合影。
如今要是去大姨家,只需开车三个多小时就能抵达,然而那些往日时光和那些人,再也无法追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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