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第一节 第六段

第二章 第一节 第六段

    虽然罗树森早已知道眼前的人是神，也看过好几次神摆弄的把戏，可当满屋的书都像长了翅膀般飞在空中，也着实被惊的有些不知道说什么好。

    神一摆手，书朝着同一方向飞去，哗啦哗啦的书页翻动声吵杂作响，不过只持续了一会儿，直到汇聚成一扇门的模样。

  说是门的模样似乎有些牵强，但实在想不出第二件相似的物体了。

    思考间，这扇由不知多少本书组成的“门”吱呀一声竟自己打开开来，让本就有些疑惑的罗树森怔怔看向站在一旁的神。

    “你该走了，有人在等你。”  神抬起手指了指那扇由书组成的门，嘴上挂起了和之前差不多的微笑，可能是看过多次的原因，已经不再像第一次看到时感到温暖。

    “不先回答我的问题吗？”  罗树森没有立刻按照神说的做，也没有对谁在等自己感到好奇，因为他明白，如果现在不让眼前的人满足自己的愿望，一旦迈进了这扇门，可能就会变成另外一个人。而他最不想的，就是再做一次人。

    “里面的人会告诉你。”神的回答简洁而坚定，充满了不容置否。

    罗树森轻声叹了口气，把注意力从神的身上转移到门的四周。

    他缓慢地挪着步子，只是像是有什么东西从后面拉住了腰一样，显得有些吃力。

  十七、十八、十九……

    每向门走一步，树森便在心里默数一个数字，直到数到了三十七。虽然他也不明白这样做的意义是什么，大概是觉得这是最后一次像这样在心里默念了吧。

    当他最后一步迈入门槛时，随着一阵纸张被撕碎的声音，身后由书籍组成的纸门一瞬间化为纸屑迸裂在半空中，就像是黑夜中绽放的烟火。

    一时间，罗树森显得有些不知所措，呆呆的立在原地，像是一块石头。

  “门前大桥下……”一阵听起来有些成熟的女性声音飘进罗树森的耳中，让他无防备的感到疑惑。

    树森不自觉的顺着声音的方向望去，此时的他已经渐渐平静下来，不再对突如其来的变化感到惊讶。

    因为他明白，不论发生什么，都不是自己能够改变的。

    他看到声音源自远处的一老一少，他们坐在显得有些突兀的长椅上。之所以说是突兀，是因为除了他们二人外，只有一把长椅和一根柱式灯，再别无其他，像是等候公车的站台。

    他竭力想看清妇人的脸，可无论如何都看不清远处妇人的面容，也看不清孩童的样子，只能大概从简朴的衣着，和妇人头上戴的宽边大檐草帽看出，似乎是比自己的年代要稍微老些的打扮。

    他想靠近些看看，不自觉迈开脚步，向妇人和孩子走去。

    只是就算脚步未曾停下，甚至奔跑起来，却好像丝毫没有缩短之间的距离，妇人和孩子有说有笑的声音依旧清晰的传入耳中，可仿佛永远触不可及。

    就这样跑了一会后，树森大口喘着粗气慢慢停下脚步，大颗的汗珠顺着脸颊滚落，弯着腰双手撑在双膝上，像极了刚从水中上岸的样子，湿漉漉的显得狼狈不堪。

    而这时妇人慢慢地站起身来，伸出手摘下头顶的草帽，另一只手从男孩的背后搂过男孩，停下了一直在口中轻唱地儿歌，像是早已注意到树森似的，和男孩一起向他投来笑容。

  树森诧异的望着妇人和孩子，眼前的一切变得清晰起来，不自觉的直起腰向前走去。此时的他似乎已经感受不到之前的疲惫，像是有一股力量支持着他的每一步一样。

    他看到远方的妇人和男孩在向他挥手，妇人手中的宽边大檐草帽，就像是一面挥舞着的旗帜。

    他感到彼此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近，面容也越发清晰，直到他站在了能够看清彼此的地方。

    他听到妇人用温柔的语气说话，温柔到仅凭呼喊他的名字，就让树森立刻明白了眼前的妇人和孩子的身份。

    “故事的结局还没讲完呢，这次不许不讲完就走了。”罗树森笑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