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舒舒
地缝中的小花
许是老了，所写的文字多是回忆。近来，又想起那年与先生一起，开车去北京查体的事。
那是十年前，元宵节刚刚过去的一天。
那天，从家出发的时候，天空还有点阴晴不定。出了城区，太阳就升起来了，瞬间光芒万丈，云雾初散。广漠天空下的原野，一下子变得明朗起来。
北国的正月虽已立春，却和冬天没什么两样，仍然天寒地冻。然而，车外灿烂的阳光和车内温暖的空间，让我有一种暖春到来的感觉。
一开始，我们走的是直达河南的公路。车行半个时辰后，就上了黄河公路大桥。那雄伟长桥，那宽阔之水，给空寂的乡野增添了几许灵动，给廖落的早春渲染了一些润色。
到了濮阳，已近半晌。我们决定在那吃个便饭。一下车，我才知道天有多冷，风有多大，加上坐了近两个小时的车，腿脚竟然有点不听使唤了。
出了濮阳，往北几十公里就上了高速。我们走的是大广线。车子奔驰在路上，只听见掠过车窗的风声。放眼望去，一片片浮云，一个个乡村野舍都在飞速游走。偶尔看见空旷的原野里静立着一棵大树，叶子早已落尽，只剩下纵横交错的枝条仍然保持着冬天的造型。偶尔，一只鸟掠过悬空的枝干落在空地上，像用笔画了一条流利的抛物线。
路两旁干涸的洼地里，密密匝匝的枯草在冷风中摇曳。不过，星星之火，可以燎原，它们在等待春天近些，再近些。也许不久，它们就会变得重新柔嫩而鲜活起来，绿遍田野的沟沟壑壑、岗岗洼洼。
想起春夏秋冬，一年四季就是这样在广阔的原野里呈现着，轮回着。
就那样听着歌，欣赏着窗外的风景，与先生一路说笑着，不知不觉已穿越了河南、河北两个省区，进了北京区域。此时已是下午5点多了。先生在北京的朋友打来电话，住宿已为我们定好，在医院也挂上了号，正在前面不远的地方等着我们。
与那几个朋友接上头，已是暮色四合。所有的车灯、路灯都亮了起来，整个北京城灯火辉煌，流光溢彩。我们直接去了朋友定好的饭店。先生与朋友多日未见，情义甚笃，席间自然是美味佳肴，酒香四溢。朋友的真诚和体贴，让远道而来的我们虽在他乡异地，却有种在家的感觉，融融的，暖暖的。
吃完饭，我们回住宿处早早休息了。一觉醒来，天色已明。在楼下吃了早餐，先生决定打车陪我随便出去转转。因为我们挂的是下午的号，上午不用去医院，再说我有好久没来北京了。
出了住宿处的大门就坐上了出租车，师傅看我们是外地来的，就有声有色地给我们讲起北京的人文景观和民俗风情来。我一边听着，一边望着车窗外一条条人流，一座座高楼。心里更喜欢那些古朴的建筑，红墙，蓝瓦，圆柱，它们更能让我隔着岁月感受到历史的气息。
一会儿，先生的朋友打来电话，说已定好了饭店让我们过去。
吃了饭，朋友又陪我们去了医院，取了号就等着就诊。医院里看病的人很多，不过什么都井然有序。我们坐在长廊的椅子上等着，小声说着话，时间倒也过得很快。轮到先生进去了，我的心顿时紧张起来。不知道他身体的那点不适到底有事没事，心里慌慌的要命，如坐针毡，忐忑不安。
大概十来分钟过后，先生终于出来了，果然没什么事，只是很常见的一点儿小毛病，医生说加强锻炼就好了，连药都不用拿，大家的心才算放下了。看看时间才3点多，我们本想连夜回家，朋友们却说上午已买了“刘老根大舞台”的票，还在那定好了晚餐，说什么也不能回去。盛情难却，我们只好留下来。
第二天，一早醒来，先生就给那几位朋友打了电话，我们就回去了。真的不能再停留了，回去还要一大堆的事务呢。
回程的路上，又忍不住回头展望，北京于我们已渐行渐远。再朝前望去，旭日东升，光芒四射，到处泛着绚丽的光彩。
不知为什么，当时，我的心里突然充满了一阵一阵的感动。感动于每天都能看见太阳的升起和落下；感动于我每日的平安，家人的平安；感动于我的身边时时刻刻萦绕着真诚、可贵的亲情，友情，爱情；感动于那已回归大地的春天，以及春天的风，春天的云，春天的飞鸟······
我知道，从那个季节开始，所有的花儿都会开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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