困卦下坎上兑,以二体言之,坎为阳刚,兑为阴柔,是阳卦被阴卦遮掩。以爻象言之,二刚爻皆被上下柔爻所遮掩,皆以阴揜阳,故为困。
困卦与习坎相近,然习坎在大过之后,是出险;困在升之后,是入困。彖曰:“险以说,困而不失其所亨,其唯君子乎!”是故六爻以柔揜刚者凶,而刚之被揜者吉。困卦六爻皆困,阴爻身心皆困,阳爻困而心亨。解柔爻之困应于刚,解刚爻之困亦以同德来应。
三阴,六三最困,初六次之,上六又次之。三阳,九二最困,九五次之,九四又次之。困之柔爻言小人困于身,爻辞多以草木为喻。困之刚爻言君子困于道,爻辞多以车服祭祀为喻。
初六居困之初,体坎之柔,入于坎险,处于最下,坐困不行之象,体坎大冬之时,蔓草霜杀,所存者株木,故曰“臀困于株木”。虽应四承二,然四二刚爻被揜,无所依从,体坎为幽暗,为穴,故曰“入于幽谷”,象曰“入于幽谷,幽不明也”。坎为三,坎反离,离为见,故曰“三岁不觌”。上兑为见,至于九四则出坎。
九二以刚中之德,困于上下之小人,体坎为水,为酒食,故曰“困于酒食”。九五刚中之君困于上,静应九二,体兑为享,故曰“朱绂方来,利用享祀”,象曰“困于酒食,中有庆也”。程颐曰:“朱绂,王者之服,蔽膝也。以行来为义,故以蔽膝言之。……诸卦二五以阴阳相应而吉,惟小畜与困,乃厄于阴,故同道相求:小畜,阳为阴所畜;困,阳为阴所掩也。”二五同德静应,中庆于心,动则不宜,故曰“征凶,无咎”。
六三顺承九四,攀比九四之名位,故曰“困于石”;乘刚于九二,故曰“据于蒺藜”,象曰“据于蒺藜,乘刚也”。以柔用刚,体坎为宫,变巽为入,故曰“入于其宫”,与上六之妻敌应,故曰“不见其妻,凶”,象曰“入于其宫,不见其妻,不祥也”。
九四与初六相应,欲往拯救初六于幽谷,然初六顺承刚中九二,体坎为弓轮,有金车之象,四不正且远,二得中且近,往应初六则畏二,故曰“来徐徐,困于金车,吝”,象曰“来徐徐,志在下也”,四初相应力大于二初亲比力,故曰“有终”,象曰“虽不当位,有与也”。
九五为主卦之主,劓刖者,揜上下之柔也,上六在上遮掩九五,故曰“劓”,六三在下掩蔽九二,故曰“刖”。九五王者尚未剪除上六与六三小人,故曰“劓刖”,象曰“劓刖,志未得也”。赤绂,言九二。九五与贤臣九二以中德应,体兑为脱,故曰“困于赤绂,乃徐有说”,象曰“乃徐有说,以中直也”。人君中正至诚,致天下之贤,济天下之困,故曰“利用祭祀”,象曰“利用祭祀,受福也”。
上六得正,敌应六三,以柔应柔,蔓引之象,故曰“困于葛藟”。上六乘刚九五,兑为虎为口,危厉之象,故曰“于臲卼”。彖曰“尚口乃穷也”,济困脱困之道,不在空言,在于实行,故曰“曰动悔有悔,征吉”。
困卦三柔:初六为山野之困,智慧不足也;六三为人文之困,德行不足也;上六为困穷之极,修德寡过也。
困卦三刚:九二为道之不行而困,九四为拯困难行而困,九五为贤哲不来而困。九二“方来”,九四“来徐徐”,九五“徐有说”,此君子处困以自守,渐习而得亨之道也。君子固穷,困穷之时,固守大道,与道咸感,故曰“困:亨,贞,大人吉,无咎”,而九二“利用享祀”,九四“来徐徐”,九五“乃徐有说,利用祭祀”,以此开启“亨”“贞”,而上六困极将通,及早悔悟,付诸行动,以此回应“有言不信”,乃得“大人吉,无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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