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婚

文笑笑——刚高考完的主人公，18岁，成绩优异，外表活泼开朗，内心敏感细腻，什么事都写在日记本里

林婉——文笑笑的妈妈，40岁，高中教师，温柔大方，处处为他人着想，因志趣不同而且丈夫有了外遇，想等到女儿高考完与丈夫文荣离婚

文荣——林笑笑的爸爸，43岁，商人，世界各地跑，性格急躁，因志趣不同而且有了外遇，想等到女儿高考完与妻子林婉离婚

一

晚上九点左右，一件干净整洁的卧室里，在靠墙的位置摆放着一张小而温馨的双人床，其中一个枕头上放了小熊，这是一家三口出去玩的时候爸爸买给文笑笑的，床头柜上摆着一家三口的全家福，照片上，三个人都很开心，吉他挂在靠近床的墙壁上，伸手就能够到，床边摆着各式各样的多肉植物，书架上摆着很多书，心理和悬疑的类型偏多，书桌上小台灯照着只写了日期的笔记本，文笑笑穿着睡衣。耳朵贴在门口听客厅里爸爸妈妈的谈话。

客厅里文荣与林婉正坐在沙发上商量事情，文荣坐在沙发最左边，林婉坐在最右边。

文荣：（看林婉）要不我们就直接跟她说了吧，（一顿）反正早晚也要说，都拖了这么多年了。

林婉：（压低声音）嘘——（担忧的看着文笑笑卧室的方向）她才刚高考完，要不再等她休息两天再说，我怕她一时接受不了，反正都拖这么多年了，也不在乎这四五天（低头叹气）

文荣：（站起来踱步）她今年成年了，也该理解我们了，你不说我去说！（准备去敲卧室的门）

林婉：（犹豫到底该不该阻止文荣）哎——

文荣：（敲文笑笑的门）笑笑，睡了吗？

文笑笑吓了一跳，迅速关上灯，爬到床上，卧室一片漆黑。

文荣：（继续敲门）笑笑？笑笑？

文荣推门而入，看到卧室一片漆黑，笑笑背对着他，应该是睡着了，文荣轻轻地关上门。

林婉：（疑惑）笑笑睡了？这么早？

文荣：嗯，下次再说吧。

两人不知该松一口气还是该失落，一路无言回到卧室，文荣照例睡在沙发上，林婉躺在床上不知在想什么。

卧室里，文笑笑翻了个身，盯着漆黑一片的天花板发呆，然后起身走到书桌旁，打开小台灯，开始写日记。

日记内容：“我终于高考完了，不管结果怎么样，总之考完了。爸爸妈妈最近很开心，因为，他们终于可以离婚了。他们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其实我什么都知道。为什么？为什么我什么都知道？我以为只要没有人说破，这个家就可以继续维持下去。这么多年没戳破的事实现在为什么要戳破呢？他们有没有想过我的感受？我马上就要被抛弃了，我不想听他们说话，我不想他们离婚，我想要一个完整的家。”

一滴泪掉在日记本山，文笑笑趴在桌子上，肩膀一抽一抽。

二、

晚上七点左右，客厅里，文笑笑一家三口在餐桌上吃饭，餐桌上摆着糖醋鱼、可乐鸡翅、糖醋排骨，都是文笑笑爱吃的，但气氛很沉默，压抑。

文笑笑：（假装很开心地吃一口糖醋鱼）哇，今天的糖醋鱼真好吃，（试探着）妈，你以后每周都给我做一次糖醋鱼吧。

文荣：（假装咳嗽两声）笑笑，有件事

文笑笑：（意识到爸爸想说什么，急忙插嘴）爸爸，我吃饱了，我想先下去遛个弯，（看向林婉）妈，咱俩一起吧。

文荣向林婉使眼色，林婉为难。

林婉：（慈爱地看着文笑笑）：正好我也吃饱了，走吧，去消消食。

三

楼下的小广场上，上了年纪的爷爷奶奶拿着蒲扇在小马扎上扇风，新手爸妈推着摇篮车在广场上闲逛，略显生涩的轮滑小男孩一下子磕在地上，哭声还没出来父母就赶紧把他抱了起来，文笑笑挽着妈妈的手，羡慕地看着他们。

文笑笑：妈，我小时候摔倒了会哭吗？

林婉：（笑着）你不止摔倒了哭，不摔你也哭。小时候你爸把你举在他脖子上，结果你尿了，你爸还没说你你就哭开了。

文笑笑：（好奇）妈，你和爸怎么认识的啊？

林婉：（看文笑笑）小孩子家家的问这些不害臊啊？

文笑笑：（假装很轻松）这不看你们感情好，问一下嘛。

林婉一怔，顿住脚步。

文笑笑：（紧张）：怎么了，妈？

林婉：（努力平静下来）没事。我和你爸啊，是大学同学，后来一毕业就在一起了（眼神幸福）后来，他满世界的跑，可我想让他安稳下来（眼神暗淡）我们的许多意见也出现了分歧 ，再后来，他遇到了（突然停住）

文笑笑：（紧张）遇到了？

林婉：（意识到自己马上要说出离婚的事情），哎，没事，起风了，咱们回去吧。

文笑笑：（认真）妈，如果有一天你们离婚了，我就去死。

林婉心里一惊，半天没说出话来。

四

晚上九点多，母女二人回到家，发现客厅里灯还亮着，文荣坐在餐桌旁抽着烟。

文笑笑：（闻到烟味皱眉）爸爸，不是让你少抽烟了吗？

文荣：（掐掉烟）笑笑，我想跟你说件

林婉：（害怕他会说离婚的事，故意装不明白）：今天太晚了，明天，有什么事明天再说！

文荣：（大声对着林婉说）她不是个孩子了，她要面对这一切！

文笑笑心一沉，低下了头。

林婉：（笑得不自然）阿荣，你说什么呢？

文荣：（下定决心）笑笑，有件事吧我想跟你说一下。你知道，爸爸妈妈都很爱你，都希望你可以健康快乐的长大，可爸爸妈妈想要的生活不一样，所以我们（低头不语）

文笑笑：（抬头平静地看文荣）那我呢？

文荣：（抬头，被文笑笑平静的表情震惊）你早就知道了？我们想，你想跟着谁就跟着谁，这是你的自由，不管你选择和谁在一起，我们还会

文笑笑转身跑进自己的卧室，“砰”的一声把门关上。

文荣：（自言自语说完没说完的话）爱你的。

林婉坐在餐桌旁，文荣点起一支烟，二人无言。

五

蛐蛐儿在楼下草丛里叫着，文笑笑躺在床上，眼神空洞的看着天花板，夜已深了，凌晨三点，她从床上爬起来，打开台灯，开始写日记。

日记内容：“今天终于都说出来了，他们真的要决定离婚了，这算什么？十八岁的成人礼吗？他们以后会各自组建家庭，就我一个多余的了。”

突然文笑笑直起身子，打开抽屉，拿出了水果刀。

文笑笑：（自言自语）如果我受伤了，他们就不会离婚了吧（拿水果刀在自己胳膊上划了几道，苦笑）

六

中午十二点左右，文爸文妈坐在餐桌旁等着女儿出来吃饭，菜已经有些凉了，文笑笑卧室的门终于打开，她面无表情的走出来。林婉看到女儿胳膊上结痂的和还在流血的伤口，震惊，跑过去抬起文笑笑的胳膊.

林婉：笑笑，你……你这是怎么弄的啊，咱们先去医院，去医院看看。

文笑笑挣开妈妈的手，坐下来往嘴里扒拉米饭。

林婉愣在原地。

文荣：（伤心又生气）文笑笑，生下你是为了让你自残的吗？你都多大了，做事就不能过过脑子吗？你太让我失望了！

文笑笑放下碗，一言不发回到卧室，突然卧室传来大吼声：“这就受不了了吗？反正你们也要离婚了，谁还会管我……我还能让你更失望！”

林婉：（被吓到，小声自言自语）不离了，不离了……

文荣：（生气大吼）你试试！

七

半夜，林婉不放心女儿，来到女儿卧室，打开门，看到女儿在睡觉，但空气中混杂着一丝烟味与腥味，她的心一紧，急忙打开灯，发现女儿的手腕在滴血。

林婉：（惊吓尖叫）笑笑！文荣文荣！

文荣闻声赶来：（惊吓）笑笑！（打120）

急救车赶来，接走笑笑。

八

医院病房里，文笑笑打着点滴，已经醒来，林婉和文荣分别坐在病床两侧。

林婉：（假装开心）别做傻事了，笑笑，我们…我们…我们不会离婚了。

文荣：（抿唇）不离了。

文笑笑满意的笑了笑，闭上了眼睛。

九

距离出院已经一个月了，文笑笑的爸爸妈妈再也没提起过离婚的事情，生活像往常一样平淡，只是夹杂着一些不安与尴尬，文荣出差的频率又增加了，林婉还像往常一样亲切温婉，只是明显的消瘦了许多，话也没以前多了，文笑笑已经拿到了录取通知书，考得不算差，一家三口在一起吃饭的次数越来越少，这个家已经没有多少家的味道了，文笑笑开始怀疑自己当初费尽心力留下的家到底还有没有意义。

文笑笑趁爸妈不在家，偷偷溜进他们的卧室，她知道妈妈也写日记，她也知道妈妈的日记本在哪里，文笑笑打开日记：“2014年2月2日，我和阿荣之间的话越来越少了，他每天为了应酬满身酒气的回来，我知道他是为了工作，但我还是感觉他不一样了……

2014年2月23日，他又去出差了，他劝我辞掉学校的工作，和他一起去，可我不想，他居然说我没眼光……2015年7月15日，我申请了去乡村支教的项目，他居然冲我发脾气，说我是浪费时间，他的脾气越来越差了……2015年12月12日，他跟我的共同话题仅限于笑笑了……2015年12月20日，他有了外遇，我们也确实没什么共同话题了，我想离婚，但笑笑还要中考你，等中考完再说吧……2016年9月15日，我们商量了一晚上，准备离婚，但笑笑今年考了市重点高中，等她高考完我们再去离婚……2017年6月10日，太煎熬了，没有爱还要继续维持着一个家......2017年12月12日，再熬一年，等笑笑高考完，我们就去离婚，希望她能理解我们......2018年6月12日，突然有种解脱的感觉，笑笑高考终于结束了，为了这一天，我熬了快五年......2018年6月14日，笑笑居然要自杀，就因为我们要离婚，我爱怎么办，我不想让她伤害自己，但我也想为自己做一次决定......2018年7月20日，就这样吧，她还是个孩子，不能理解大人，我也40了，就这样凑活着熬下去吧,她好好长大就好.....（日记上的几个字有点晕染开）.”

文笑笑偷偷把日记复原，脸上一片沉重。

十

中午十二点左右，一家人都低着头坐在餐桌前吃饭，气氛沉闷，各怀心事。

文笑笑：（扒拉着面前的米饭，放下筷子）爸，妈——

文荣和林婉抬头看文笑笑。

文笑笑：（深呼吸）爸、妈，之前是我太孩子气了，（看看爸爸，再看看妈妈）我尊重你们的意见，你们，离婚吧。

文荣与林婉一脸吃惊。

林婉：（以为文笑笑在说气话）笑笑，我们真的不离了。

林婉：（认真）妈，我认真的，以前我以为只要你们不离婚，我就可以有一个完整的家，等你们想离婚的想法过去，我们还会很幸福的生活下去，可是我错了，我留住的只是一个空壳，你们不用为了我委屈自己，（转头看文荣）爸，你们离婚以后，我要跟着我妈，我已经18了，她更需要我的照顾。

文荣：（愧疚）笑笑......

林婉 ：（哽咽）笑笑.......

文笑笑：（努力保持开心）爸妈，我知道你们不是抛弃我，这样就够了，即使你们各自分开组建家庭，我还是你们的孩子，（低头）或许也会有双份的爱（抬头），所以吃完这顿饭，你们就去离婚吧，（一顿）我也去，我还没去过民政局呢。

文荣：（哽咽）爸爸不会抛弃你的。

林婉：（内心一直激动）笑笑......

文笑笑：快吃吧，饭要凉了。

一家人继续吃午饭 ，气氛不再冷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