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坤不慌不忙的说“慢点说,别急,什么事。”
“老杨昨晚上开货车的时候,车翻进沟里了,交警已经处理了,现在老杨人在医院,伤情不严重,只是小腿骨折,医院那边催着交钱呢”
马坤皱了皱眉头“钱是小事,翻车的原因是什么,查出结果了吗?”
“警察那边回复了,车检修过,没有故障,当时路上也没有其他车辆,车祸原因只能是驾驶员操作不当引起的。”
“扯淡!老杨开了十几年的货车了!他妈的能犯这种错?”马坤的声音突然大了起来,带着隐隐怒气。
那个年轻人被马坤吓了一跳,小心翼翼的说道“坤哥,我听说老杨送到医院的时候,神神叨叨的,精神有点恍惚,老念叨着说有鬼,医生说是精神问题,我估计没那么简单…….这段时间咱们配货站不是闹鬼呢吗,您看这事儿是不是…..?”
此话一出,旁边坐着的几个司机都不淡定了,他们都怕自己会是下一个老杨,这工作虽挣钱,但也犯不着搭上命干啊。
马坤摆了摆手,示意不要再说了“给老杨把医院的钱付了,这事儿我处理,你走吧。”
那个年轻人离开之后,马坤转头望向玄道人“您也看见了,现在连我手下的司机都出事了,再拖下去恐怕更严重,您想想办法吧。”
玄道人闻言“嘿嘿”干笑了两声,“既然事不宜迟,那我今晚就去吧。”
马坤直接起身,干净利索的说道“好,你先吃,我有点事先要走了。楼下已经备了车,直接会把你送到地方,有什么要准备的就说一声。”
那几个司机一看这情况,也放下筷子起身随马坤走了,整个房间里就剩下张亮一家人和玄道人了。
玄道人突然眯起了眼睛,张亮刚才在旁边看的一清二楚,玄道人刚才与马坤对话的时候,目不转睛的一直盯着马坤看,也不知是在看什么。
沉吟了一两秒,玄道人突然说道“刚才那个叫马坤的……..不是个简单的角色。”这是玄道人盯了这么久的结论。
张山愕然道“怎么讲?”
“我观这马坤面相,眉纹乱,鹰钩鼻,而且眉骨凸出,两颊无肉,眼神泛着恶气,气魄中隐隐带着凶煞之气,这种人心性暴躁,狂妄急躁,多是匪徒出身啊。”
玄道人又补充道“再有,他刚才那句话玩笑话可是真的,鬼确实怕他,寻常的冤魂野鬼最怕两种人,一者是穷凶极恶且心性暴戾的匪徒,身上的煞气连鬼都要避让三分,二者是刚正不阿,一身正气的警察,在古代就是衙役差人,阳刚正气让鬼不敢近身。”
张山叼在嘴里的烟掉了下来,嘴巴张的能赛进去一个苹果“道长,您这眼睛可真毒啊!这马坤是本地一个很厉害的混混大哥,以前可是黑社会呢。”
张山的用词非常准确,经历了83严打之后,大陆可以说没有黑社会了,剩下的只有流氓和混混,有点名气的大哥基本都进去了,剩下的也低调了很多,马坤就是其中之一,大都不敢涉足什么违法生意了,因此才打算从合法的行当里面挣钱。
张亮的脸色不太好看“你还说?我跟你说了多少次,跟这种人离远点,你就是不听。”
张山闷了一口苦酒“我的哥啊!这年头做生意的,谁还没几个社会上的朋友啊”,张山倒出来一句大实话,又补充道“名义上是我俩合伙,可其实呢,人家才是真老板,我就是跟着混点钱赚”。
后半句话都是多余的,刚才饭桌上一直是马坤说话,张山就在旁边连声附和,一边给人家倒酒,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这俩人谁高谁低。
玄道人也不多说“行了,总之与这种人来往保持距离就好,我要替马坤解决了这个事情,然后该带着张角回茅山了,不能再耽误日子了”
到晚上九点多的时候,诺大的配货站全部被马坤清空了人,就剩下张角和玄道人俩人。时间还不算太晚,幽幽的月光静谧而且诡异,这冷清的地方让人总觉得冷寂和一种难以言明的恐怖。
这配货站面积不大,前面是两层楼的临时宿舍和办公室,中间一个大院子,院子后面是堆货的地方,本来是露天仓库,后来在上面四五米的地方修了一个铁皮屋顶,作遮风挡雨用,因为仓库面积不大,因此这里的货物堆得几米高。张角和玄道人两个人就蹲在院子中央,周围空无一人。
玄道人将这里的门窗上全部画了咒,画在门窗闭合的缝隙上,他说这是鲁班术的一种“锁囚术”,顾名思义就是将房间瞬间变成一个囚笼,只要下咒,整个屋子里的门窗一旦关上就会纹丝不动,不用上锁也会变成囚牢,任他八个大汉也推不开,在门窗上用朱砂画上符,就可以锁鬼了,正是一个引鬼的陷阱。
院里冷冷清清,张角蹲的有点无聊,俩人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
张角困惑的问道“师父,我可听我爸说过,这鲁班是木匠,不是道士。”
玄道人答道“旧时候甭说木匠,即使是变戏法的,刷皮影的,骗子,术士(跳大神的),这些个跑江湖的,谁还不会点旁门左道。”
张角听不太懂,但感觉一定很厉害“你懂的真多,什么都会点,我以后能学到这么多吗?”
玄道人指了指自己脸上哪些骇人的纹身说“我当年就是学的太多,会的太多,现在脸上才变成这样的。”
幽暗的月光斜照在葵丑的脸上,那些蜿蜒扭曲的符咒像鬼画符一样遍布在他的脸上,也就是这几天张角跟他在一起待习惯了,感觉没什么好怕的,换成其他人如果在半夜看到这么一张脸,一定能吓个半死。
张角不想让自己变成那样,转移话题问道“那….你为什么叫葵丑呢?”
“我没有名字和姓氏,我是孤儿,我师父捡到我的那一天是葵丑日,所以我叫葵丑。”
这两句话聊的显然让玄道人的脸色越来越不好看了,张角识趣的闭嘴了。
过了一会,玄道人感觉这样守株待兔太费劲,于是灵光一闪,张角的身上染的冤煞会招来四面八方的游魂野鬼,不如拿他当诱饵吧。
于是玄道人在西方兑水位放了一盏招魂幡,在张角手腕上绑了一条很细的红线,红线的另一头牵在玄道人手上,然后玄道人就让张角在院子里等着,他则进了配货站的临时宿舍里睡觉了,说是睡觉,其实是闭目养神。
张角一脸苦逼的蹲在院子里,蹲着蹲着都打盹了,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转眼间,两个多小时了,已经到了十一点半。
正在打坐假寐的玄道人,忽然感觉手上的红线轻轻的动了几下,于是闭眼掐剑诀再睁眼,小心翼翼的往窗外看去,玄道人早就开了天眼,想看阴阳两界的东西,根本不需要外力借助。
抬头一看,张角在院子里摇摇晃晃的走着,伸出的右手好像被什么无形的东西牵着,再细看,张角走路时眼睛半闭半睁,嘴唇紧紧闭,好像梦游一般——这是常人眼里的张角,玄道人很清楚的看到一个白衣女人在牵着张角走路,夜深人静的,周围连个人影都没有,这女人自然不是活人。
此时的张角感觉脑袋昏昏沉沉,往往被鬼缠身的人都会感觉意识不清精神低糜,失去了判断力和清醒状态的思想,张角感觉如同做梦一般,感觉自己被一个长相很迷人且温柔的女人牵着手,自己则两腿不听使唤的前进。
就这样,那个女人牵着张角一步步往外走去,此时的玄道人已经蓄力待发了,左手捏黄符,右手握着铜钱剑,这剑吸收了月光精华,泛着淡淡青光。
当那白衣女人将要走到门前时,玄道人忽然掐诀,只见那院子的大门连同楼上楼下的门窗一齐闭合,那女鬼一靠近,门上画好的符咒忽然闪出金光,将她弹了开来。
这女鬼见到如此阵势,自然知道有人做法,于是起身一飞准备逃离,可刚离地两米,忽然被凌空几道金光震了下来,原来院子露天的上空已经用沾着鸡血的墨斗线横竖拉成了网格,整个院子成了一个真正的锁鬼囚牢,她逃不出去了。
咔嚓一声,早已蓄势待发的玄道人一脚踹碎了玻璃,纵身而出,口中低念道“金光震邪魔,诛!”,左手的黄符应声飞向女鬼,右手的铜钱剑顺势刺过去,那女鬼被黄符猛击一下,惨叫了一声,用身上的白衣一闪,便消失了。
玄道人心里暗骂自己动作太慢,如果自己能年轻十岁,这女鬼不用几个回合就能将其收服了。
玄道人从怀里掏出八卦镜,镜子上面有一道罗盘,不是看风水的寻龙尺,而是鉴鬼的阴阳尺。在月光的反射之下,罗盘的指针轻微的晃动着,玄道人脚下的步子不紧不慢的走着,不断的调整着罗盘的方位的方位。
忽然间,手上的罗盘的指针指向了自己身后,玄道人立即用八卦镜对准了自己身后,从镜子的反射面上顿时看到了那女鬼的踪影,那幽幽的身影就在玄道人身后的一堆货箱的最高处。
“嘎吱,嘎吱”这两声木头折断的声音在夜空下格外清晰。玄道人心中一惊,猛一回头,正看到身后货堆顶上的一个大箱子突然倾倒,摔了下来。玄道人连忙闪避,又听见一声“哗啦”的巨响,箱子底部摔了了稀烂,如果刚才闪躲再慢一步,今天这院里就要多一个野鬼了。
玄道人从地上翻滚而起,心中又惊又怒,抬头再看,那女鬼又不见了踪影,再看罗盘,指针轻微转动,指向了身后,玄道人咬破中指,将血迹横抹在剑上,准备杀一击回马枪,可当他一回头,却看到了脸色铁青,双目无神的张角,直直的站在身后,手腕上的红线不知什么时候也断了。
“遭了!这下难办了,这是给鬼上身了!”玄道人心里骂自己老糊涂了,怎么把张角给忘了,他的体质最容易惹鬼魂来撞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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