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7年9月1日
活着是一件最神奇的事,也是一件最普遍的事,因为每个鲜活的生灵都能够感知生命的存在。
那死亡呢?也许有过死而复生的传闻,却从未有人奉上确切的证据——死后的世界是什么样的,死后的世界还是世界吗?什么是生,什么是死?
没人知道答案,因为生死本就是禁忌。
祖母每每侍弄完那些茶叶盒子、泛黄旧册,便会和我谈起生死之间的界线。她说,那有一个灰度地带,被更高维度的不死不灭的生灵执掌,是科学难以触及却能无限接近的地方。
祖母是个半无神主义者,她不信鬼神,却信自己是神。她有一个小记事本,没有标明时日,不许我看,我总能想到支开她的法子,悄悄潜进她书房去,时而翻阅几句。祖母半辈子常居海外,半辈子又陷深山,笔触略有酸涩,我是不大看懂的,只觉怕不是她早日也有几段中二黑历史,写了些神神叨叨的语句,不是不让我瞧,而是怕我笑话。
今日读的部分,仿佛在描绘某个事件。
“十九年的辉煌,那一日的劫难。”
此后仿佛像是一首诗又不是诗。
“上帝说:‘要有光。’于是便有了光。”这是从圣经中抄录的吧?怕不是想借创世纪的故事来衬托其高大上。我摇摇头,欲合上记事本,可隐隐发觉不对劲。
说到光,光呢?我竟然感知不到光的存在,却能清晰地辨认出记事本上的字迹……等等,记事本又在哪里?
那一刻,周遭是无尽的米黄色,据说宇宙的深处便是那个颜色。我不禁怀疑,这是真的米黄吗?还是我直觉上的米黄色?
“悲……生者。”片刻内,便没入了没有色彩的荒芜,唯有几个音节蹦入,我清楚它们不属于世界上任何一种语言,却能够明白其意。
思维飘散,忆起弘一法师言:“恫逝者之不作,悲生者之多艰”。莫是恐人生如梦?
随着音节渐近,一个骑着白色骏马,手执权杖的身影撕碎了虚空,带来了光。
我突然想到祖母写的“光而无明”。世人见白马,只知是王子,不知还有死神。光洒进来,反而更显黑暗。
我真的死了吗?还是一切如缸中之脑般,有更高维度的生灵将景象灌输入我的脑中?
突然,五感复现。耳边不再是未知的音节,而是杂乱的喧嚣。我能清晰地意识到血液在体内移动,从心脏泵出泵回,两个循环周而复始,甚至有一支窜进了喉管,涌入鼻腔上部,刺激我咳嗽。
我试图睁开眼,然而由于瞳孔涣散,光芒显得更加耀眼,只得缓缓起身,甚至站起来,低垂着头,脚下是无目的的挪动,眼前的世界也渐渐脱离朦胧,逐一显现。
“追他!追他!”
街边五个大个子正追打着一个面孔消瘦的小个子。
他有一头散乱的乌黑短发,戴着一副粘了又粘的圆框眼镜,跑得飞快,只有另一个老鼠脸的大个子能相媲美。
老鼠脸试图用一只手够到小个子那又长又旧的格子衬衫。
“喂,看路!”五个大个子中块头最大的朝我的方向大喊,似乎还不满意。他猛地前冲,撞了我一下。
“啪叮铃铃………”什么东西掉了。
我急中偏向了一根路边杆,让自己不至跌倒。
“讨厌鬼。”大块头嘟囔,突然,地上一个闪闪发光的东西吸引了他的注意,大块头冲过去捡了起来,“钥匙,金钥匙!”
小个子回头一望,忽然向四个大个子冲来,趁着他们愣神之际便从大块头的手里夺过了那个金光闪闪的东西。
老鼠脸急忙转头,朝小个子望去——下一秒,他撞在了墙上。
“快追!别让哈利跑了!”
“只有笨猪才不会跑!”那个小个子闪得更快了,再之后就没影了。
“这是你的吗?”小个子不知什么时候七拐八拐回到了路边杆,他窜到我面前,摊开手掌,夺来的那个东西正乖巧地躺在手心里。
他瞧着上面的刻字,读了出来:“Lucifinil Maxine?”
“路西斐尔?真是奇怪的名字。”他心想。“可我见过更怪异的名字呢。皮尔·波奇思,多么奇怪!”
“我…”那对杏仁状的翠绿色双眼,不知为何,扼住了我的咽喉。
小个子锁住眉。
“哈利在那!”大块头兴奋的大叫不合时宜地传入。
“快拿着!”小个子连忙塞进我的手里,他露出一个笑容,“有机会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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