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值当的爱，给最好的人

  1  、

嘿嘿……，你好坏哦！

半夜收到老麻发来的信息，炎炎夏日裹着十来斤的棉被依旧还是忍不住的打颤。这二逼玩意好事得逞也不忘来跟我炫耀，丝毫不在意我会不会灰飞烟灭。

强忍着全身泛起的鸡皮疙瘩回了一句，累死你个大水牛，倒头就和身处异地的女友梦中相会。

第二天老麻佝偻着身子爬回宿舍累死狗一样趴在床上，我们都怀疑他是不是把一整个北大荒都犁了个遍。

熊啊，愿赌服输，这学期的内裤全交你了。

我瞅了瞅胡乱挂在床尾印有蜡笔小新的内裤恨不得给自己两巴掌。

瞎出什么馊主意啊！

    2、

和老麻混在一起纯属是酒逢知己千杯少，烟发半根都嫌多。两个老烟枪趴在宿舍的天台上对着底下走过的女生评头论足，两个资深宅男一人顶着一副高度数眼镜对着来往的靓妹子目测ABCD，哈喇子流得比蜂蜜还稠。

老麻是个特有想法的人，比如他会跟我说，熊哥，等我一手双色球带你飞。我也会非常狗腿的配合，我以处男一辈子为代价等你一手双色球。

直到后来老麻从抽屉里拿出几个套套往我脸上一扔，痛心疾首的说，你丫的，能不能好好遵守誓言，我的发财大计全被你给毁了。

我欲哭无泪又暗拍胸脯，幸好苍天有眼啊！

燕子。

1、

丫的，幸好那天没打雷，要不然第一个劈的肯定是他。

老麻说他和燕子的爱情就像许仙和白娘子一样都是因为一场大雨促成的夙世因缘，每次他一副追忆往昔的贱样我都嗤之以鼻。恨不得化身法海，天王盖地虎地把他镇压在宝塔之下。

那天正巧赶上一场大雨，雨势很大，我和老麻勾搭着身子打着一把伞猥猥琐琐地艰难踱步。身形瘦小的我奋力的往老麻怀里挤去，老麻半楼着我，姿势极为暧昧。看着雨中狼狈奔赴的身影，为我俩风雨同舟的情义所感动。

直到燕子举着几本书从我们面前灵巧的飘过，老麻突然激动了起来，哦！上帝，我太TM爱你了。

我楞在原地，雨水倾泻而下淋了我个透心凉，哦！去TM的上帝。

老麻非常没义气的夺过雨伞，三步并两步的去追燕子。而后还不忘的对我打了个胜利的手势，丝毫不管风雨里我瑟瑟发抖的可怜模样。我鄙视的对他竖起了中指，心里和他大爷拜了无数次把子兄弟。

老麻说，那天燕子惊鸿一瞥从身边跑过，滩积的雨水溅落在白色衣裙上顺带的也溅落到了他的心里。他觉得那场雨就是特意为他和燕子而下的，燕子就是他打着伞要找的雨巷姑娘。

我内心腹诽不已，丫的幸好那天没打雷，要不然劈的肯定是你

2、

从那开始老麻每天都会找燕子聊天，后来又送一些小零食以打进敌人内部，取得充分信任之后又大杯大杯奶茶不要钱的往里送（严重怀疑他想要用钱砸出个D来）。再后来又约着操场一起聊天散步，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老麻就被缺心眼的燕子给领养了，想来燕子是涉世未深，也不怕被身披哈士奇的老麻满嘴哈喇子的一口给吞了。

那时候我谈了个女朋友，处了大半年也就是牵牵手么么哒的程度。大半夜躲在被窝里煲电话粥，常会被两三头寄养在宿舍里发情的单身狗嚎上两嗓。

那天我正跟着电话另一头的女友聊着火热，老麻骚包的穿着他印有蜡笔小新的裤衩半裸地矗在我床头，二十来瓦的白炽灯也掩不住他那泛绿的饿眼。

我对他比划着手势，示意正在陪女朋友打电话。他却不依不饶的一把夺过手机，扯着嗓门对着电话一头嗓，老妹啊，借你男人一晚上。

我顿感菊花一凉，万分警惕。

鉴于我走在爱情的前头，老麻时常找我取经。约会的时候该注意什么，送女孩子什么礼物才合适，什么时候可以牵牵手，什么时候可以么么哒，什么时候才能啪啪啪。

我刮肠剖肚把少得可怜的经验毫无保留的贡献了出去，有时又恶趣味的出些馊主意捉摸他，他反馈回来的消息却好的出其不意，我更加认定燕子是个缺心眼的姑娘。

尽管我们常在宿舍里吹，一定要在某某个时间拿下山头，把二十多年来守身如玉的自己给交待出去。并且打赌，后交待的那个人要给先交代的那个人洗一学期的内裤。可初涉情场的我们依旧小心翼翼的维护来之不易的天鹅肉，始终不敢暨越雷池半分，唯恐惊飞了池子里的白天鹅。

3、

有一次燕子她们宿舍和其他院的学生举行了一场联谊，燕子不能喝酒，一沾就醉。席间被劝得不行，硬着头皮喝了几杯。之后便恍恍惚惚地分不清东南西北，强打着精神给老麻打了个电话过去。说来也巧，我们正在附近一巷子撸串，老麻一接电话就屁颠屁颠跑过去。联谊的男生本就使出浑身解数地献殷勤，见有陌生人来抢妹子瞬间酒劲上脑，言语里带着挑衅，有一两个更是拉开了架势准备大干一场。

老麻可不管那么多，一米八的大个子本就身彪体壮，打起架来一点不怵。当下扯过一酒瓶子就往地上一砸，酒瓶子哐当一声响彻整巷子。

那些人被惊得酒醒了不少，我们一伙也闻声围了上来。之后老麻便自顾自把燕子往肩膀上一撂，土匪抢大姑娘似的的把燕子抗走。

醉成这样燕子是回不去了，老麻饶了饶头腼腆地问我要了两张票子，说是出门在外行个方便。

我心里暗骂，他大爷的，出门不带钱看来一开始就打算吃白食，现在还要我出嫖资。

呸！忍痛掏出两张票子塞他手里。

那天燕子半醉半醒地问老麻，他们有好几个人如果真的打起来了怎么办。

老麻壕气的说，那我可不管，我只要媳妇不要命。

燕子则是羞涩的捶打老麻，谁是你媳妇。

老麻说你就是我媳妇啊。

燕子问，命都不要值得吗。

老麻说，命不值当你值当。

燕子感动的蜷缩在老麻怀里求抱抱。

燕子问老麻，以后生孩子喜欢男孩还是女孩。

老麻说喜欢女孩。

燕子问，为什么。

老麻说，我妈说了，男孩子都是赔钱货。

燕子说，可我喜欢赔钱货。

老麻开心地哄着她，那以后我们生赔钱货。

燕子说现在就生。

老麻咽了咽唾沫星子，我倒是想，就怕明早儿一起来你把我给掐死。

燕子哈哈大笑，也不知道是真醉还是装醉。搂着老麻就吻了上去，老麻被突如其来的幸福给吻晕了。等他反应回来的时候燕子已经打起来酣睡声。

那天老麻搂了燕子一夜，两只手像废了一样没了知觉。可老麻依旧轻轻的搂着燕子，嘴含笑意生怕吵醒了他豁出命想要去保护的姑娘。

第二天老麻打着哈欠回来的时候我们已经摆好了架势，准备来一场三堂会审。老麻疲惫的摆了摆手说，期间除了么么哒几下啥也没干。我们集体鄙夷的竖起中指，老麻则是自豪的说，自己就不是那种乘人之危的小人。

我非常认可老麻昨天坐怀不乱柳下惠的行径，不是老麻有多么的高尚。只是一看到他那印有蜡笔小新的内裤就起一阵鸡皮疙瘩。点上一支烟猛抽两口，对着桌上大冰的《阿弥陀佛么么哒》拜了两拜，嘴里不停念叨，阿弥陀佛，还好只是么么哒。

4、

自从那天老麻英雄救美又坐怀不乱之后，和燕子的感情也日渐地突飞猛进。校园里牵牵手，公园里么么哒，就差酒店啪啪啪。

平安夜那天老麻问我，有什么办法让才能燕子留在外边过夜。

我认真的想了半晌说，首先你们出去的时候一定要离学校远远的，就是那种不坐一两个钟头的车回不来的那种。然后带她去爬山，没小半天登不了顶的那种。再然后就是爬山的时候使劲的拖，太阳不下山你们不下山。学校十二点关门，看你自己的发挥了。

老麻如获至宝的对我千恩万谢，临走还不忘提醒我一句，等着帮哥洗内裤吧！

作孽啊！

我哀嗓了一句又恶狠狠地说，今天的内裤别给我穿回来。

老麻完美的执行了我的计划，我们学校在城西，他们就一股脑的坐到了城东。爬的山也是我们那里出了名的第二高。

爬山的时候燕子问他怎么就突然想起了爬山。老麻脑筋不打转的把就我给卖了出去，熊说太阳不下山，我们不下山。

也亏得人家燕子没那么多小心思，啊了一声满是疑惑。

他说在这里看日落很美。

老麻心里捏了把汗总算是给圆了过去。

那天他们是真的看完了日落才下的山，两人坐在山上看着底下万家灯火升起了一盏盏孔明灯。燕子开心的指着灯说，你看他们许的愿望都往我们这里飘来了，我们是上帝吗？

老麻深情搂着燕子说，我们是不是上帝我不知道，我只知道现在的你就是我的上帝。

真的吗？

燕子羞涩的低下头。

老麻认真的猛点头。

真的。

我能向我的上帝许愿吗？

老麻真挚的看着燕子，粗狂的大男孩眼里满是柔情。

你想许什么愿望啊。燕子满心欢喜的配合着。

老麻狡黠的笑，你先闭上眼睛。

不应该是许愿的人闭眼吗？

燕子虽然感到疑惑却依旧听话的闭上了眼，紧紧揪着衣角，老麻则得偿所愿的幸福么么哒。

燕子问，我值得你那么喜欢吗？

老麻指着一盏盏飘荡在夜空的孔明灯说，在这个星空之下有无数的人在祈愿祷告，每一盏灯都代表着一两个人的愿望。

你知道吗？愿望和理想是不一样的，愿望是不需要自己去努力的，就好比天上掉馅饼，早上觉得饿了，你只要闭着眼想，如果有个松饼果子夹鸡蛋就好了，睁开眼松饼果子夹鸡蛋就会出现在你面前。理想不一样，它需要你每天坚持不懈的去努力去追寻，直到你完成你的理想，然后你会觉得之前的一切坚持和努力都是值得的。

就像现在我很努力地去爱你一样。

燕子，你就是我的人间理想。

燕子哭得稀里哗啦，不为别的，人家都把你当成了人生理想，你不得表示表示，要不然怎么对得起这么伟大的理想。

后来老麻说起这个的时候眼角丝毫不掩得意的欢笑。我内心感叹，老麻算是找对人了，燕子这么照顾这个神经粗大条的糙汉子的真他娘的伟大，要不然这么落俗的套路怎么能讨女孩子欢心。

5、

老麻注定是要下地狱的，但他遇见了燕子。燕子就是他的上帝，在往后的人生里遇到的所有艰难困境都给予了他灵魂上的救赎。

老麻朝着那一盏盏向他们飘来的孔明灯，诚挚默念，燕子，谢谢你给了我一眼的惊艳，又温暖了此后的岁月，我不管什么人间理不理想，我只想要你。

下山的时候老麻背着燕子，山间虫鸣渐起，昏黄的路灯把两个人的影子拉的很长，夜晚清凉的微风从两人身上拂过，天地间好像就只剩下了他们俩个，慢慢的走着，怎么走也走不完。

燕子问老麻，我重不重，你能背我多久。

老麻笑呵呵地说，不重不重，我能背一辈子。

燕子说，一辈子会不会太长了些，你累着了怎么办。

老麻说，不长不长，累了有你给我擦汗。

老麻哪里会嫌累啊，他恨不得立马就背回家去，扯着嗓门朝他妈喊，妈哎！我把儿媳妇给您背回来了，您和爸得赶快请人上门提亲去咧！

他老娘也一定会抹着眼泪水欣慰道，养了二十多年的猪总算是开了窍了。

下到山底的时候老麻就算再是铁打的汉子也累得气喘吁吁，强撑僵硬身子的一步一步往前挪。毕竟刚才说了能背一辈子的，此刻不能打了自己的脸。

要不今天我们不回去了。

燕子看着汗如雨下的老麻心疼地小声试探了一句。

好啊好啊！

老麻满口答应，生怕燕子突然改变了主意。

老麻正不知道该怎么开口把燕子留下来，不曾想燕子倒是把自己往狼窝里送。老麻又立马生龙活虎了起来，丝毫不见方才的狼狈样。

期间两人又走了很远，不是老麻觉得旅馆简陋就是燕子觉得酒店奢侈，好几次在门口徘徊最后还是犹豫不敢进去。直到走到最后燕子也走不动了，扯着老麻进了一家酒店，要了一间房。

你一定会娶我的，对吗？

燕子认真的问老麻，老麻哈趴狗似的狂点头。

你会对我负责是吗？

嗯嗯，老麻此刻好像出了点头好像什么都不会了。

那能把灯关了吗？

嗯嗯，老麻摇晃着头去关灯。

之后老麻趁着燕子洗澡的间隙给我发个消息，嘿嘿……你好坏哦！

炎炎夏日像是坠入了隆冬腊月，裹了十来斤的棉被还忍不住打了个颤。

强忍着全身泛起的鸡皮疙瘩回了句，累死你个大水牛，倒头便和身在异地的女友梦中相会。

6、

大三那年老麻本想遵从父母的意愿去部队待上几年，回来以后好安排混体制。我们宿舍搞了一次集体最后的晚餐。席间我们开玩笑说，燕子放心，部队一待三年半，出来母猪赛貂蝉。

燕子笑骂，你们才是母猪，你们全家是母猪。

笑着笑着眼泪就止不住地流了出来，老娘等你三年，三年不回来，你等着娶母猪吧。

席间老麻大多时候都是冗长的沉默，散场的时候燕子拉着老麻走在昏黄的路灯下。

燕子哭得很厉害，紧紧的攥着老麻说，可不可以不走，我怕我一天都等不了。

老麻心疼地为燕子抹去泪水，紧紧的把她搂在怀里。

燕子擦干眼泪，走的时候我就不去送你了，我讨厌送别，我更讨厌送心爱的人离开。

那段时间老麻对着入伍申请表迟迟不下笔，临近最后期限那天躲在阳台和家里打了半天电话。

最后挂断的时候老麻冲出了宿舍，那张表早已经被他冲进了厕所。

燕子，我不走了。

燕子瞪大了眼眶，泪水不停地在打转，说不出是感动，还是超级感动。

你不必要考虑我的，我可以等你的，真的。燕子急得眼泪簌簌地往下掉，担心自己的任性毁了老麻光明的前途。

燕子，我妈说我是赔钱货，可现在我赚大了，我给她赚回了一头母猪当儿媳妇。

燕子破涕为笑，你是猪你是猪，你才是大笨猪。

燕子问，你这样，值得吗？

老麻认真的点了点头，缓慢而坚定。

为了我的人间理想，一切都值得。

后来老麻说起那天搂着感动不已的燕子的时候，我难得的不再鄙视他。

那时候的抉择往往是一瞬间的感性，哪有那么多的权衡利弊来取舍得失。无论值不值当，在老麻紧紧把燕子搂入怀里的那一刻内心早就做好了抉择。

毕业以后有一段失业的时间来到他们所在的城市，彼时老麻和燕子在同一家保险公司上班。俩人在公司附近租了一个小窝，我垫着脸皮在他们那里混吃混喝待了大半个月。

之后因为工作关系俩人也没怎么联系，偶尔有空的时候通过电话扯上几句。每次我都会问到他和燕子，他也一如既往贱贱地扎在幸福堆朝我炫耀他的燕子。

今年收到他发来的消息，说带燕子回家见了父母，我衷心地祝福他和燕子有情人终成眷属。而后又感慨道，以后再也没人和我打赌洗内裤了。

他哈哈大笑，我们可以打赌谁先生孩子，谁输了谁和孩子拜把子。

我气急败坏的回他，有本事你生一个给我看看。

后来突然想起电影里《从你的全世界路过》讲述猪头和燕子的故事，无不庆幸的暗自为老麻捏了把汗，还好他不是猪头，燕子也不是“燕子”。

当燕子坐车离开的时候猪头在奔跑中奔溃的大喊，燕子，没了你我怎么办啊？

可燕子依旧没回头，抑制不止的眼泪洒了一座城，失了一个人。

燕子真的值得猪头为她付出那么多吗？

我们觉得不值，可猪头一定觉得值。

爱情里哪有什么值不值当啊，只不过是想把最值当的爱，给最好的你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