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油茶村么?我正好去呢!你跟着我。”
三儿的心神稳定了下来,瞧着姑娘一边将信收回,一边说:“那太巧了。麻烦你给带带路。”
三儿听不明白,看着意思是感谢的意思,于是答了一句:“别客气。我们这儿的人都好。”
三儿走在前头,姑娘紧紧跟着他。两人一前一后地走着,一时也无话。三儿时不时稍稍扭头,用余光扫一扫身后,见姑娘老实地低头跟着,这才安心继续迈步。三儿走得不快,他是怕姑娘脚力浅,跟不上他。
偶尔,三儿忍不住回头看姑娘,正巧姑娘也抬头,遇着了他的目光。他立马回过头来,回过头来又觉得心虚,于是故意提醒姑娘说:“路窄,有积雪,你小心着。”
姑娘没听懂,不知如何回应,只笑着点头,装做听懂的样子。
“你是城里来的?”
姑娘还是点头。
“你来找哪一个人?”
姑娘这会儿连头也不点了。
三儿见姑娘没有应他,他说:“油茶村的人,我大都认识,我可以帮你找找。”
姑娘这时又只是点头。
三儿明白过来,姑娘压根没听懂他这几句问话。
下了九灵山,眼前现出大片的田地,田地里金灿灿的油菜花开得正盛,丝毫没有因天气的寒冷停止展现自己的鲜艳。姑娘的眼睛放出异样的兴奋,仿佛发现了一块宝藏,她似乎对油菜花特别的喜爱。
他们到了一个岔路口,三儿停了下来,姑娘见他停下,充满疑惑地眼身看着三儿。
“你走这条路,翻过那个坳就是油茶村。我不带你了,我是走这条路的。”
三儿连说带比划地跟姑娘解释说了半天。
姑娘大概明白了他的意思,再次欠身感谢三儿。
三儿忙说:“你们城里人就是礼多,你去吧,去吧,不用谢,你快去找人吧!”
三儿看着姑娘走的是自己指的那条路,这才放心地骑上车向旭日小学而去。
周子先还在打盹,忽一两句叫声唤醒了他。
“周老师。周老师。”
周子先出门一看,原来是三儿。
他笑着说:“三儿,你怎这时候才来?我等你等得都打瞌睡了。”
“唉!本早来了的,这不在九灵山遇着一个姑娘,我给她带路才来迟了。”
“这么冷的天,你怎出这一脸的汗?”
“不是汗,才在井里洗了把脸。”
“哦!哎,你刚说的姑娘是谁家的?怎这么巧就遇上你?”
三儿跟周子先讲了刚才的经历。
周子先大笑说:“你走西窜东,不知道走了多少夜路,没想到你单子还是那么小。”
三儿也笑了说:“这不是那九头蛇闹的嘛!死鬼,我是不怕的。不过,俗话说‘不怕死鬼,就怕活鬼’。”
周子先递了一杯茶给他说:“也奇怪,这大冷天,怎么就冒出个姑娘来了?”
三儿朝着茶水吹了一口气忙说:“这姑娘是外地来的,说的话我听不懂,她是来寻人的。”
随后,他喝了一口茶又说:“那姑娘长得漂亮极了,看样子是个读过书。”
周子先听三儿夸那姑娘,于是说:“你也不小了,是时候该成个家了,不知道有没有相中谁?”
三儿不好意思地说:“到时有一个,只是现在还不好说。她是个农村姑娘,会持家,干活也厉害,只是不会说话。她呀………。”
三儿还在说着,周子先听着听着,不知怎么的想起了青梅。
到后面,周子先已没听见三儿的话,只说了句:“鞋,合脚的才是舒服的。”
“对,对,周老师,你这话说得太好了。”
“好了,不说这些了,还有正经事。”
周子先给了一封信给三儿,三儿接了揣了包里。
三儿问周子先:“周老师,这信,你打算还要寄多久?”
周子先知道三儿的意思,他说:“能瞒多久瞒多久吧!这是我和秋奶奶的约定。等小乐大了些,能知事了,我们再告诉他,免得他想不开。”
“要我说,还是跟小乐早说的好,纸包不住火,瞒着总不是一回事。你担心他想不开,我却担心他以后会怪你们。”
周子先点了点头说:“你说的也有道理,可是不忍心,他从小没了母亲,这下父亲也没了,这样的打击,对他不好。我替国平哥哥写信给他,也是给他一个希望。这么做,我不知道对不对?可总算是为他好。至于将来,他怪不怪的,我倒没放心上。我相信他能理解我。昨夜,为写这封信,我难受了一夜,不知道怎么下笔。”
三儿安慰周子先说:“你也尽心了,你一个没孩子的人,学着给孩子写信,还要不露马脚,难为你了。可是,周老师,你不知道的是农村孩子没你想的那么脆弱。当初,我老子去的时候,我也才十几岁,这些年,我和我母亲也挨过来了。”
周子先摘下眼镜,揉了揉眼说:“还是瞒着吧!要说也要求奶奶先开这个口。”
三儿点了点头,表示赞同,继而又说:“你去不去油茶村?要去,我们一块走。”
周子先戴好眼镜,心想:听说今天全村的人都去修水库了,我去看看能不能帮上忙。
想好后,周子先没说去帮忙修水库,而是对三儿说:“你刚才把那姑娘夸得那么好,我还真想去见见真神。”
三儿笑说:“我没夸张,她长得好看就算了,她的声音……。”
三儿唠叨着和周子先上了黄泥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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