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甜点
第一次读路遥的《人生》,大概是大一的时候。青春的开始,一边对未来充满希望,一边害怕现实的力量。阅读《人生》,是想从中找到执剑天涯快意人生的答案。
一气呵成的阅读颇有些囫囵吞枣,却依然为书中人物高加林的悲剧命运感慨,为巧珍的善良美好动容,也对黄亚萍的任性娇蛮以及些微的自私傲慢感到愤怒。
远离大学很多年后,处在生命的十字路口,也潜于人生的低谷岸边,我再次翻开《人生》。过去的那些惋惜、遗憾、不快都还在,除此之外,竟还有些感同身受。
有人说,路遥的小说给不了我们关于人生的答案,或是有关这个平凡世界的谜底,但能给予年轻的我们前行的安慰。
《人生》:当你处于人生低谷,请试着触底反弹!1、小镇青年之殇
八十年代的陕北农村,黄土风沙漫卷,贫穷愚昧盛行,质朴的土地培育着勤劳的乡民,也上演着小镇青年的殇折故事。
高加林,他是父母老来得子的骄傲和希望,是村前庄后“第一能人”高明楼眼中“后生中未来的能人,能比得上他的没有几个”;
他是农村姑娘巧珍眼中拥有“飘洒的气度,漂亮的体型和那处处都表现出来的大丈夫气质”的男人;
他“吹拉弹唱,样样在行;会安电灯,会开拖拉机,还会给报纸上写文章!爱讲卫生,衣服不管新旧,常穿的干干净净,浑身的香皂味!”
就是这样一个从农民家庭走出的高中生,尽管高考落榜,依然可以在县里的学校做教书先生,是当时村里有知识的文化人。
然而,即便有才有貌如他,加林的命运也不能自己掌控,村里的四大队书记高明楼的儿子三星这时高中毕业了,他的工作就得从在位之人中获取。
于是,高明楼通过权力之手,让儿子顶替了高加林。从此,高加林“被下了教师”,回到土地上劳作。
黄土高坡的风沙吹在他年轻的脸庞上,“严峻的生活把他赶上了这条尘土飞扬的路”。
有时候,人生的失意不在于自身才能的不足,而是一个施展平台的欠缺。
回到黄土地上的高加林,似乎只能再一次捡起自己农民的身份。
他确实有一身的力气,因为他年轻、高大;他自尊自强,用不停锄地挖山的双手反抗权威,麻痹自己……
农村青年高加林,充满理想,才华横溢,在此时,却无法左右自己的人生。
《人生》:当你处于人生低谷,请试着触底反弹!放眼当下,城镇化进程浩浩荡荡,农村不再是过去黄土高坡的闭塞、贫寒,却与城市的差距越来越大,城乡结合部的青年们成为新时期的农村青年——小镇青年。
他们有机会通过读书改变命运,可是多数再无鱼跃龙门的可能。
第六次全国人口普查显示,我国居住在城镇的人口为66557万人,占总人口49.68%,农村人口是50.32%。从人口比例上来看,农村人口和城镇人口数量差不多,但从高考状元的比例来看,高考状元基本上全来自城市。
近年来,这一趋势越发明显。那些没有拔尖的乡村子弟,他们或许也能轻易离开乡村去往繁华的都市,却依然受到诸多限制,户籍、眼光、原生家庭……
城市学子的教育资源与生活条件更甚一筹不说,注重的更是全面发展;学校里比拼的是分数,职场上竞争的或许是才艺、能力、情商等综合素质。
也许你会说,互联网时代,小镇青年拥有比过去同一阶层同一背景的青年们更多的途径,去接近成功,摆脱命运,实现理想。
而事实上,他们再也不能追上城市青年的步伐。这些内里的矛盾,在他们日复一日的挣扎中,成为一道道伤口,有些开出了花,有些结成了疤,但过程都无比艰难。
每一个时代的青年都有人生初始的迷茫和矛盾,在无限复杂的人生选择中,每一步都有很多种可能,也因此有无数种结果。
更何况先天条件不足的小镇青年?
《人生》:当你处于人生低谷,请试着触底反弹!2、年轻时候错过的人,通常都是金子
作者路遥曾经在回答记者访谈时说,像高加林这样二十来岁的年轻人,生活经验不足,刚刚踏上生活的道路,不成熟是不可避免的,不仅高加林是这样,任何一个刚走上生活道路的年轻人,也不会是一个成熟的、完美无缺的人。
而年轻时因为认知不足所错过的事和人,往往都是最珍贵的。
只是到后来才发现。在高加林被下了教师回到黄土地后,苦闷、不甘、失意……所有的消极情绪风吹雨打而来,把他压的愁眉紧锁,郁郁寡欢。
曾经令父母骄傲,充满希望的有前途的孩子,如今因为“命运”的捉弄,回到了祖辈生活的农村;
曾经令父母骄傲,充满希望的有前途的孩子,如今因为“命运”的捉弄,回到了祖辈生活的穷山沟,除了叹息抹泪摇头,无计可施;
曾经乡里乡亲都高看一眼的教书先生回到了农村,当起了农民,这实在是一件让人扼腕的事,也是刺激加林自尊的事。
正当此时,一个美丽善良的姑娘,给了他爱情的安慰。
《人生》:当你处于人生低谷,请试着触底反弹!她是村里的“二能人”刘立本的二女儿,虽然没读过书,但“看起来根本不像个农村姑娘。漂亮不必说,装束既不土气,也不俗气”;
她“有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美的像花朵一样。”外在美自不必说,她还有一颗金子般的心。勤劳朴实、善解人意、追寻美好……
这个朴实的农家姑娘,一直暗恋着高加林,对加林的回乡既感到伤心,又有些开心,“她为他当了农民而高兴,又同时为他的痛苦而痛苦”。
过去加林是教师,巧珍痛苦于自己没有念书的经历和遗憾,为此感到自卑,觉得自己配不上他;
如今,加林回来了,她毫不掩饰自己对他的爱,心疼他,安慰他,给了苦闷的加林爱情的美好体验。
无论是有意无意地给加林送上一个甜瓜,还是为他解围“卖了”他的馍,或是在田间地头给他送上几颗枣,为他出了血的手而心疼落泪,巧珍的爱情表达有着属于她的简单、勇敢、淳朴,让深陷人生低谷的高加林感到了被关爱、被保护的温暖。
当高加林回到县城,当了县委的通讯员,巧珍在乡下三不五时地去照看他的父母,帮他们担水、做饭、喂猪;她让读过书的妹妹巧玲教自己认字写信,想念加林便去县里看他,因为被拦住只能在路边静静等待,远远望着加林工作的地方……
而当高加林决定和城里姑娘黄亚萍在一起,为了自己远大的理想离开她时,她没有无理取而当高加林决定和城里姑娘黄亚萍在一起,为了自己远大的理想离开她时,她没有无理取闹,没有恶意报复,而是忍痛放手。
她哽咽着对高加林说:“加林哥,你……去吧!我决不会连累你!……你走你的,到外面找个更好的对象……到外面你多操心,人生地疏,不像咱本乡田地……”始终觉得黄亚萍写给高加林的那首诗,是巧珍的心声:
我愿你是生着翅膀的大雁,自由地去爱每一片蓝天;哪一块土地更适合你生存,你就应该把那里当做你的家园……
《人生》:当你处于人生低谷,请试着触底反弹!心灰意冷的巧珍认了命,快速地将自己嫁给了一直追求自己的乡人马拴,过着平凡普通的农家生活。
后来因为被举报走后门找的工作,高加林被撤了职,生活又对他开了一个大玩笑。再一次回到大马河的黄土窑洞,回到贫穷闭塞的高家村。
巧珍的姐姐和母亲为了给妹妹出气,准备奚落、侮辱高加林一番,巧珍知道后,立马前去阻拦姐姐,“姐姐,我央告你!你不要这样对待加林!不管怎样,我心疼他!你要是这样整治加林,就等于拿刀子捅我的心哩……”
这个温柔善良的姑娘,不仅是加林父母口中的“好娃娃”,还是德顺爷爷口中的“金子。”而高加林,他把这块金子弄丢了!
人年轻的时候,往往因为对现实认识不够,而不懂得珍惜,无论是对青春、时间、还是爱情。
《人生》:当你处于人生低谷,请试着触底反弹!就像周星驰在他的电影中说的那样:曾经有一份真诚的爱放在我面前,我没有珍惜,等到失去的时候才追悔莫及。也让我想起了另一句话,有时候,一转身,就是一辈子。
3、时代变了,命运的影响依旧没变
小说《人生》已经问世近40年,这四十年,国家经历了如火如荼的改革开放,人们的生活实现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城镇化的步伐铿锵有力,第四次科技革命的车轮滚滚向前,时代浪潮中的青年们,人生各有故事。
一代代人迷茫、奋斗;成功、失败;构成无数小我的人生,也成就了大时代的人生。但无论时代如何变化,新的矛盾、新的选择、新的人生在日益展现,青年们面临的痛苦、遭受的挫折,实现理想的过程,却依然没变。
他们依然要经历内心的煎熬,被生活和现实所碾压,在竞争与压力的缝隙中寻找立足之地,展望理想高峰。
人们称之为命运的词汇,它的力量在变小,它的影响却在延续。我们每个人都是《人生》里的高加林,对生活抱有热情,对人生充满期待。
可是常常在实现理想的过程中败下阵来,在年轻的年月错过一个个对的人,走过一段段漫长的弯路。
著名企业家柳青说:人生的道路虽然漫长,但紧要处常常只有几步,特别是当人年轻的时候。没有一个人的生活道路是笔直的、没有岔道口的。有些岔道口,譬如政治上的岔道口,事业上的岔道口,个人生活上的岔道口,你走错一步,可以影响人生的一个时期,也可以影响一生。
作家路遥的《人生》,给了无数在时代沉浮的年轻人慰藉心灵的鸡汤,思想的灯塔,总结一句就是:
人生的路很长,不要因为一个不满意,就灰心。
愿青年的我们,都能明白:黎明前最黑暗,胜利前最绝望,成功前最渺茫。无论身处多么失意的人生阶段,始终铭记前人的教诲,不灰心,懂珍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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