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上海我去过好多次,而且十有八九要到外滩转转,它有“万国建筑博览”之称,因为沿着黄浦江西岸矗立着50余座五花八门的欧式建筑。吹着江风,欣赏着老房子,看着对面高楼林立的浦东陆家嘴,外滩就像个新娘子一般焕发着撩人的无穷魅力,但我又似乎始终未能靠近她,窥见其楚楚的真容,直到去年一位当地的朋友陪我逛时,他才为我掀开了外滩的红盖头。
“你知道为什么叫外滩吗?”朋友问道。
“还还真没想过。”我一脸的茫然。他立马来了精神,开始滔滔不绝地介绍起来。
原来,上海人称江河的上游为“里”、下游为“外”,以前黄浦江有条名为“上海浦”的支流,其入江口上方的滩涂就叫“里滩”,而下方的泥滩便是“外滩”了。十九世纪英、法等国在这一带开辟租界后,外滩上即建起无数西式大楼,尤其以银行业为主,此处便成了远东地区最大的金融中心,所以被称作“东方华尔街”。
我们漫步在观江平台上,朋友指了指漂亮的不锈钢护栏说:“这叫情人墙!”我有些懵圈,“怎么可能呢?”他看着我没见过世面的样子很是得意,继续显摆开来。
上世纪七、八十年代,上海住房紧张,谈恋爱的年青人不愿呆在家里,因为一屋子人没有隐私可言,又不敢到公园去亲昵,因为联防队员经常去抓不安分的“流氓分子”。他们便成双成对地聚集到外滩半人高的防波墙边,背对着外人探身出去,既可纵情江景,又可以搞些小动作,于是汇成外滩最浪漫的景观。后来墙被拆了,改成了栏杆,但名字还是保留了下来。
他边说,边流露出惋惜之情,仿佛仍陶醉在昔日偷窥的兴奋中。我指着不远处的陈毅塑像问道:“陈老总好像在这儿还遇刺过?”“没错!”他这才从沉浸式回忆中解脱出来。
49年上海解放后,陈毅担任了第一任市长,就在外滩的汇丰大厦办公。蒋介石对上海的“陷落”十分恼怒,便让毛人凤策划暗杀陈毅的行动,结果三拨人马都以失败告终。其中既有陈毅元帅的前警卫员,也有美女特工。最有意思的是这位女特务当时已摆脱追捕,逃回了山东老家,可她表现非常优异,1958年其申请入党政审时露出马脚,最后被执行枪决。
不知不觉中,我们走到了外滩最北端的“外白渡桥”。“这座桥起先叫外摆渡桥,后来以讹传讹改成现在的名字了。”朋友又给我补了一课。“你真厉害,我这次才算没有白来!”我的由衷赞扬令他喜不自禁,满足感溢于嘴角。
而我更是收获满满,经过朋友的诠释,周遭的景致变得愈加温馨可人。那些尖顶圆窗的欧式建筑摇身变为一尊尊老者,喃喃地讲述着过往的沧桑岁月,蜿蜒曲折的栏杆化作画廊,挂着一幅幅缱绻的爱情剪影,而滔滔黄浦江更是渐变为潜行的游龙,载着亦真亦幻的市井风光一路奔向大海,且不停地轻唤道:你若不离,外滩就不弃,它有讲不完的故事等你。
2023.7.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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